又瞅了眼，解剖台旁码得整整齐齐的瓶瓶罐罐，黄大勇吓得赶紧别过头去，道，“陈老师，陈法医，我没意见，也没有别看法，您和林法医给我这侄女验得挺好！” 听黄大勇这么一说，瞧他那扎出半个魂的样子，师徒三人都对视了一眼，忍不住笑了。 随后，陈崇明才点点头，看向林易阳手上的解剖记录表，记录表他刚刚趁林易阳缝合切口的时候已经看过了，记录得还挺仔细，这小年轻办事还挺让人放心，于是他发话道，“易阳，你手里的解剖记录表给家属签个字，然后你们两个把死者先送冰棺哪里保温保存起来，再把这些咱们样本收拾收拾，解剖器械清理清理，最后给咱们解剖来个全面点的消毒，咱们这台解剖等你们做完了，算结束了，至于后续检验工作等你们弄完了，你们在来检验室找我。” 尸体在案件还没有侦破前，肯定是不能让家属送殡仪馆或者送去办丧的，否则一旦案情出现变化，尸体都找不着了那算什么事情！ 好在局里设有解剖室也有保存尸体用的冰棺，像以前还要借殡仪馆的，挺麻烦的，就说费用的问题就够人头疼。 虽说殡仪馆是兄弟单位，可亲兄弟明算账！ 陈崇明以前就没有少为保存尸体而头疼，局里又抠搜，就没少让他出面跟殡仪馆扯皮。 黄大勇接过林易阳递过来记录表，赶紧签上自己大名。 他签完字，看向林易阳郑重感谢道，“林法医，谢谢，您最后的缝合做等挺好，我替我哥一家谢谢您。” 其他的他没怎么看懂，但自己老婆这个侄女怀有身孕，这个事情他听出来，想到这他又不由得看向解剖台旁边玻璃罐，目光锁定的正式盛放胚胎的玻璃罐。 作孽！ 在他看来林易阳现在也算以德报怨了。 “黄大哥，您客气了。” 黄大勇也有四十岁了，林易阳一个二十七八的人喊他黄大哥不过分，喊黄叔也行。 但喊黄叔好像就从李玉兰这边论辈分了，所以林易阳喊了大哥。 “走吧。” 该吩咐的也吩咐了，该布置的也布置了，陈崇明见黄大勇签完字便道。 “好嘞，陈老师。” 黄大勇现在是一刻也不想在这里多呆了，今晚这个解剖室内他所见到的事情直接刷新了他的认知，这里发生的一切对于他这个普通人来讲就如一场噩梦一般，若是可以下次他打死也不走近解剖室了，站着都那么吓人，至于还是躺着那就更不用多说了。 陈崇明带着黄大勇离开解剖室，张志辉看向林易阳头顶的帽子，突然笑道，“我发现你这顶帽子挺合适的！就是颜色不对。” “嗯？”林易阳一开始有些疑惑不解，可一想到帽子的颜色，瞬间明白张志辉好像在跟他开玩笑呢！ 他现在戴的帽子和解剖用防护服是统一配制，都是原谅色的！ 而两位老法医都买了快彩色的头巾。 洗手间消毒那会儿他还奇怪呢。 这两老法医怎么有统一配制帽子不带专门用自己的，原来问题出在这里。 想到这里，林易阳暗暗想等发了工资咱也买一打帽子放工衣柜了。 “来吧。” 两人合力将解剖完缝合好的尸体再次放回冰棺储藏，又将盛放摘除出来的样本器官的瓶瓶罐罐保存好，才开始解剖室和解剖器械大清洁和消毒。 两个人干活他们也忙了到深夜。 若是换做是一个人干的话，要花的时间那就更长了吧。 而且一个人在空荡荡的解剖室干活，还就真不是累不累问题了！ “师兄，咱们这在我没有来之前，解剖完尸体解剖室也是你一个清洁的？” 刚刚做完整个解剖室清洁消毒工作，林易阳推着个小推车和张志辉走出解剖室才问道。 张志辉踩上解剖室门阀锁好门，才回头笑道，“有时师傅忙，当然就是我一个人了，易阳你是我师弟我不瞒你说，干咱们这一行确实很累，也需要强大心理素质，若是你有一天想回医院工作了，师兄也可以理解！” 话说到一半他还转变了语气，好像在安慰林易阳似的。 林易阳看着手推车上那些盛放心脏，肺叶，脑切片，肝脏，胚胎……的玻璃罐顿时笑了。 忍不住摇了摇头，“其实我觉得这里也挺好的，安静，平静，宁静，医院吵吵闹闹的不合适我。” 医院也有医院苦，职场环境复杂，医患矛盾紧张，竞争激烈…… 总之，林易阳现在是不打算回医院，以后也没有这种打算。 “那就好，哈哈！” 林易阳的回答让张志辉松了口气，法医也是人，法医孤独久了自然也需要同路人，“走吧，咱们赶紧去洗洗，然后把样本都给老师送到检验室去。” …… 洗手间的浴室里，林易阳打开水龙头，用热水将自己身体冲洗了一遍，又用沐浴露搓了好几遍，全身每个角落都没有放过，尤其连鼻孔都没有放过。 可洗完后，他是还总觉得有股尸臭味萦绕在身边。 以前他真没有这种感觉！ 洗完出来后，张志辉见他浑身难受样子忍不住笑了。 “师弟，你是不是觉得自己身上的尸臭没有洗干净？” 他这么一说，林易阳赶紧点点头，认真地问道，“没错，师兄难道这尸臭连沐浴露都一不干净？” 张志辉点了下头，又摇了摇头，“你跟我来吧。” 两人走出洗手间，张志辉不知道哪里弄来了个火盆和两张报纸，手里还攥着一瓶撕了标签的液体！ 林易阳见状问道，“师兄，你这不是要跨火盆祛邪吧！” “你先拿着！”张志辉点头，将手里半瓶不知名液体塞进林易阳手里，随后从口袋里摸出一个打火机点燃报纸。 “有些东西不信不行的，还有古法蒸醋去味你懂吧，我刚来这里时候老师就给我用的办法这办法，管用！” 报纸燃烧到一半，他从林易阳手里取过拿瓶白醋精，直接让火盆上浇了小半瓶，顿时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酸醋味。 见林易阳有些不以为然，张志辉催促道，“愣着干嘛，赶紧跨过去。” 林易阳多少有点不相信这法子管用，但也不好扫了张志辉兴致。 也只好照做了。 他还记得小时候，他妈妈每次去参加白事回家，进门前都要在家门前点用稻草一把火夸过去，说是祛晦气、阴气，小时候林易阳那是啥也不懂，长大后他对于这种迷信做法是持否定态度的。 至于现在也是半点都不信。 学好数理化，走到哪里都不怕。 学好医和法，妖魔鬼怪皆不存。 跨完火盆，张志辉才笑着问道，“是不是感觉舒服多了？” 经他这么一问，林易阳一怔，仔细嗅了嗅自己的制服，“好像还真是！” “我说吧，管用的。”张志辉得意的笑了笑，最后两人边走他边解释道，“其实吧！尸臭味确实很难去除，特别是咱们里面的制服都没有换，自然多多少少会带有一点味的，而咱们在解剖室呆四五个小时，嗅觉已经适应了浓烈的尸臭味，所以一闻到一点味，咱们的大脑就会有自然反应，所以你才会感觉不对劲，因此这种时候就需要更强烈的气味来刺激嗅觉和大脑，醋正是一种比较能刺激嗅觉气味，这是比较科学的说法，当然这还有阴气和阳气的说法，师弟想听一听？” “阴气和阳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