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拍马屁，多做实事。”许浩按了按吴大力的脑袋。 吴大力略显腼腆，有点心虚。 如果说以许浩的勤奋程度为标准的话，那么吴大力八匹马也追不上。 没错，他就是这么有自知之明。 因为自己做不到一些事，所以往往敬佩能完成这些事的人。 “没问题的话，就按照这个粗略的计划进行下去。或者你有什么想法也可以提一下。”许浩。 “嗯，我是想说，最近我在想螺蛳粉的事情。 我想起了很久远的时候，在同学家里，然后他们家里不是有一只银渐层小猫吗，然后那天我们两在他卧室里吃螺蛳粉，小猫露出见鬼的表情……现在记忆犹新。” 许浩哈哈大笑：“猫的嗅觉是人的20万倍以上。它可以分辨大约2万种气味。它肯定觉得，你们怎么在吃屎。太诡异了。” 吴大力想起那场景，点头道：“还真是这样。当时对我们都没眼看，还跳上桌想把我们吃的给埋了。” “你们就当着它的面吃了，恐怕它会怀疑猫生的。” “哥你还真别说，那天我们就当着它面吃的。我们一边吃，它一边看。我感觉它的世界观受到了挑战。我们还假装邀请它一起来，结果它被吓死了，一直推我们表示拒绝，后来还躲到床底下怎么都不肯出来。” “好搞笑。”他哈哈大笑，脸上的褶子都出来了：“我以前同学也有养这种猫的。一米八五大高个，可爱粘人小母猫，反差贼大。猫很亲人，也很聪明。” “哎，银渐层这种智商比较高。相当于一两岁的人类小孩。比较有灵性，能听得懂主人简单指令，而且性格好得很。”说起这个吴大力可就停不下来了：“本来也打算养一只的，后来离开家之后，到处跑，想着暂时给不了小猫一个稳定的生活环境，在喂养的时候可能出现比较多的问题，比如说容易应激之类的，反而害了这种小生命，所以放弃了。” 许浩道：“你考虑得很对。如果暂时不稳定就往后延一延吧，如果小猫出问题的话，你心里更难受。不如暂时不养。以后有的是机会。” “我也是这么想的。哥，你有没有想过养什么宠物啊？” 不知什么时候，话题就在宠物上狂奔不止。 “我没怎么养过。会觉得比较麻烦。”这是许浩的真实想法，没什么藏着掖着的：“而且，它要是陪着我挨饿饿死了，我会内疚的哈哈。” 他开玩笑地道。 “其实如果不孤单的话，没必要养。”吴大力心中一动。 许浩：“你也不觉得孤单，只是想让这些小东西让你的生活变得更加丰富。如果能照顾好它，其实没什么问题。任何事情，只要能够自己负担得起，想做就去做呗。人这一辈子，活的不就是开心吗？” “对，活得开心。” …… 早晨，梁爷爷在打太极。 许浩和吴大力拍完了悬挂在竹子上的火腿之后，也把镜头悄悄给到了梁爷爷身上。 他打太极的时候，姿态放松，嘴角含笑，气定神闲，在慢动作之中，将以柔克刚、以静制动发挥到了极致。 梁爷爷打太极打得很投入，根本没有注意到其他人。 火腿竟需要经历三到四次上盐，每一次上的盐主次递减。 用盐总量为鲜腿重量的65—75。 如果总的盐量是7的话，那么第一次上盐大概25，第二次上盐大概3，第三次上盐大概15。 第一次上盐2-3天后，需要第二次上盐。 再间隔3天，第三次上盐。 总的来说宣威火腿制作技艺主要包括鲜腿修割定形、上盐腌制、堆码翻压、洗晒整形、上挂风干、发酵管理等六个环节。 但是梁爷爷他们的做法有所差异，但最终的成型效果并不差。 许浩和吴大力一直在拍这个过程。 5天之内，除开拍之前腌制的火腿，还到处跑询问村里有关火腿的事情。 也拍下了不少宣威当地村民自家做的火腿。 大多做好的火腿，不是被悬挂在杂物间，就是仓库或者厨房。 其实宣威火腿的保质期在两到四年左右。放置过久的火腿，超过5年，就算保存的再好，它里面的营养成分严重衰减，口感也会很差劲。而且吃下去可能对身体产生负面影响。为了一口好吃的得不偿失。 因此火腿最好的是2-3年时候吃。 许浩在当地老人家看了不少火腿。 在当地看到的火腿都是青绿色的。这很正常。 经过腌制后上挂发酵的火腿，表面就是会长绿霉，这是发酵的标志。 整个腿部被这种颜色覆盖的时候，那么这只火腿就基本发酵成熟了。 有绿霉没有关系，咱们在吃这个的时候，肯定会把这个处理掉。 一般买到的火腿，如果是局部的，一般都是商家处理好了的。 而如果买了一整只，应该怎么吃呢。 首先就是烧皮，有去除毛发和杀菌的作用。 烧好之后，表面要用打磨机把表面打磨干净。 再然后，用锋利的刀将边角料切去。 不用心疼，也不用舍不得捡回去吃。因为这些是不能吃的，边皮和表层腐皮要么被氧化，要么有霉菌，都不干净。 边角料去除了之后就是切割火腿了。 专业开火腿的有切割机器，要是没有也没关系。砍刀和斧头都是不错的工具。这些工具也许没有那么高大上，但是很实用。 按照一定部位分别砍开，然后切小块分别包装保存，一般都是常温避光保存就行了。 其实，如果不是需要一整只全部吃掉的话。 可以吃多少切多少，将切口用白纸贴好，防止与空气接触进一步氧化就行了。 在许浩和吴大力走访的时候，林玫也去了。 正好充当翻译官。有的老人家只会说云南话，这时候就少不得林玫的作用了。 人长得漂亮，口齿伶俐又聪明，往往让一场沟通事半功倍。 尤其是对男性来说，面对这么一个可人的姑娘提要求沟通，基本不会拒绝。 越到这时候，许浩就越是有所感慨，这果然是一个看脸的社会。长得漂亮就是招人稀罕。 有时候人们做好了火腿之后，通常没事就不管它了。除非重大节日才想起来。 像许浩和吴大力这种来访，也算是一种变相的提醒。 有的人家一激动，直接当场开了火腿。 很不幸的是，有的火腿内部氧化严重，那就不能吃了。扔掉最好。 开火腿的过程其实非常治愈。 把那些带有绿霉的、氧化发黄的外层给削掉，露出内里完好的，鲜红的肉质。 雪白的脂肪层，还有紧实的红肉，白是玉，红是玛瑙，自有纹理，相得益彰。 往上有部分人就喜欢看人家开火腿的过程，图的就是这个治愈解压的过程。 火腿这种东西，就是粗糙的外表包裹着精致的内心。 把火腿的三叉骨打开，看氧化程度，保存很好的三叉骨周围都是鲜红的。 切得薄薄的火腿片，润滑醇厚，口感略硬，鲜咸生香，滋味浓烈难忘。 到了老杨家里，他将家里珍藏两年的火腿给拿出来了。 面对镜头，他熟练地开着火腿，有如最专业的开火腿工人。 褪去了枯黄皮囊的火腿，露出丰厚的内在。 “这个火腿好哇，真的不错。”老杨搓了搓干燥的手，欣喜不已。 “都说冬吃萝卜夏吃姜，这天不热，略微有点凉，咱们就搞一个新鲜的白萝卜火腿汤。” 白萝卜是从自家的菜地里新鲜采摘的，还带着泥。 木桶下水，灌上清冽的井水，将泥土冲洗干净。 刨子将萝卜去皮，然后用老菜刀切成白嫩的块。 炖萝卜用的是一块接近筒子骨的肉，用刀剁开，切成厚肉块。 老式砂锅中放入大肉块，这肉块的厚度很大方，可以看出只有自家才会这么吃。饭店里一小块肉都能片成几十片。 井水下锅，盖上盖子。 先煮的是肉，因为萝卜是非常容易熟的。 甚至不熟也没事，老杨就当场生吃了一根大白萝卜。 鲜甜可口，自然清新。一口下去嘎嘣脆，口口生香。 整整一个小时的熬煮，肉被煮熟。 揭开锅盖，雾气腾腾，浓郁的香味霎时间喷涌而出。汤汁变得微黄，内里都是精华。 和新鲜的肉香有所不同，这火腿经过时间的洗礼，肉香味显得更加厚重，让人味蕾蠢蠢欲动。 白嫩的萝卜早就迫不及待地下去和肉兄弟相会。 大块萝卜下去，顿煮十分钟。 再揭开锅时，萝卜火腿就已经做好了。 盛到白瓷汤锅中，白嫩的萝卜大块，和更加大块的火腿肉占据所有空间。汤汁略粘稠，呈精华水的质地。 “这萝卜鲜甜，肉特别香，搭配在一起，绝配啊。” 老杨喊上一家老小，吃上了这一锅热气腾腾的火腿萝卜汤。 馥郁的浓香飘散在自家的院子中。 先喝的是汤，热乎乎的汤下肚子中，一口下去鲜味在唇舌之间炸开，萝卜和火腿的味道无处隐藏。 小孩子手中抓着肉，一边吃一边在院子里乱跑，笑得美滋滋。 这小男孩是老杨的孙子，门牙不知道什么时候磕掉的。 但并不妨碍他展现自己的笑容。 拍摄结束，许浩、吴大力和林玫皆鼓掌道：“辛苦了辛苦了。” 他们说的是自己。 至于老杨家，他们已经提前感谢过了。 今天林玫的确没少出力，跟着他们到处跑不说，能搭把手的时候，绝不闲着。 大家都喜欢能够做实事，能起到作用的人。而林玫很快赢得了许浩和吴大力的认可。 她能够融入这个团队，给这个团队带来积极影响。 一开始许浩还怀疑她只是说说而已，正如有些姑娘那样，让她说两句话可以，让她做点实事就嫌弃这个嫌弃那个，一脸十指不沾阳春水、根本不想干活的意思。 面对这样的只适合生活在云端、根本不能吃苦的姑娘，许浩和吴大力的意思也很坚决——拒绝加入。 大家都不容易，谁也不想养懒汉。 老杨给他们一人留了一碗。 几个人道谢之后，也尝了尝。 汤汁咸鲜入味，新鲜甜美的萝卜，加上有滋有味的火腿，不需要别的调料就能熬出这样的精华浓汤。喝下去全身都暖暖的。 萝卜酥软，一口下去融化在嘴里，肉有韧性，在嘴里越嚼越香。 这种食物对大部分不产火腿的孩子来说很少见，但口味惊艳。 每个人都吃得干干净净，一滴不剩。 老杨看着这些小年轻胃口大开，收走汤汁都不剩的白碗时，笑得合不拢嘴。 回去的路上，林玫主动帮忙搬设备，许浩拒绝了：“我来就好。以后的沟通事务还靠你呢。你这小身板要是搬坏了咋行？” 林玫微微一笑，长睫敛下一片阴影：“浩哥说得有道理。那你来吧。” 他们的关系变得亲近了许多。或许因为一起工作的缘故，已经产生了一些默契。 吴大力靠近林玫，嘿嘿道：“姐，我哥身体强悍着呢，这点设备，根本难不倒他，是吧，哥？” 林玫心中有所触动，她被称作姐，许浩被称作哥，莫名有点相配。 许浩道：“当你每次夸我的时候，我就发现事情并不简单。怎么，想让我也帮你搬？” 吴大力退后两步：“不敢不敢。我就只能想想。” 许浩扬眉道：“阿玫，以后有事情找他。他最年轻力壮，个头也最高，脑子也灵光。一看就是干活的料。” 吴大力不干了：“哥你夸我就是为了让我干活啊？那我不干了。” 设备被放到地上，又认命似的扛起来。 没办法，这东西可不便宜。不管是摔了、坏了还是丢了，都会让许浩肉疼到内伤。 还是别了。现在啥都好。 他可不想看到浩哥一脸郁闷的表情。 林玫会意：“好了我知道了。能者多劳嘛。大力你肩膀上的重担可不小哦。咱们三人你最高，理应顶着。” 吴大力：“我……好吧我最高。但我年纪最小，还是你两一起顶着吧。” 说完快速扛着设备走了。 留下许浩和林玫在后面。 两人看了对方一眼，又迅速转开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