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库的家是个两层小别墅。 这在大城市价格肯定无法想象，但在农村地区，几乎家家都能做到这样。 除了这两层小别墅，边上还有一个茅草屋。 于库说，他们家以前就住在茅草屋里，后来自建了两层小楼。 他们到家的时候，于库爸妈竟然不在家里。 “真是奇了怪了，我分明打电话和他们说过了啊，不至于人影都没了。算了，肯定有什么事情发生了。算了，大家先喝茶吧。” 于库烧了热水，给每人冲了一杯热气腾腾的茶。 “还没有吃早饭。我想想。家里应该有做好的包子。咱们上蒸笼热一热就行。” 果然，于库在厨房找到了包子。 他驾轻就熟地将包子放上蒸锅。 于库道：“不好意思。我也不知道这两口子到哪去了。好在给我们留了早饭。我妈妈包的包子很好吃的。吃过的人都赞不绝口。” 林玫捋了捋头发：“我可以证明，是真的好吃。” 许浩和 许浩：“那我们有口福了。” 吴大力：“吃十个为敬。” 于库大方道：“请随意吃。想吃多少吃多少，库存很足。” 很快包子就好了。 于库把热乎乎的包子放到不锈钢盆里，道：“请随意啊，别客气，趁热吃。” 白胖而饱满的大包子，几乎占满了一个碗。 许浩吃到的是酸豆角的，皮薄馅多，酸辣可口。 林玫的是红豆沙，甜而不腻，口感绵密。 吴大力则吃到了猪肉馅，饱满多汁。 于库拿到的是辣豆腐的，鲜香无比。 “我看过了，应该一共有六种味道的。还有梅干菜肉馅，还有香菇馅的。不要客气。” 众人用行为表明了自己没有客气。 从出发开始他们基本就吃了一块小面包，睡觉的时候饥饿的感觉被淡化，但一清醒，饥饿感就上来了。 刚吃得差不多，就听到了外面传来的声音。 “哟，车在门口呢，应该是到了。”应该是叔叔。 “我就说让你快点的。人家来了咱们两却不在家，”应该是阿姨。 “哎，我也没想到啊，时间居然要这么久。” “没想到没想到，你总是没想到。” “哎，我没想到你不也没想到么？”他咕哝道。 “你再说？” 许浩哭笑不得，从这对话中就能猜到于库爸爸是妻管严。 “阿库！阿库是你吗！”叔叔道。 “你傻啊，咱家阿库的车，肯定是阿库了。这还用说吗？”阿姨坚决道。 推开门，于库迎了上去： “我的妈啊，我的爸啊，你们去哪了，我们好一阵等。” 于母道：“哎，这不是想着你带朋友来。我们去卖点好吃的招待一下吗？家里也没有什么菜，我和你八就骑着三轮车去市集上买了点。都在门口呢。” 于父道：“啊对对对。好不容易带朋友来一趟。总不能家里什么吃的都没有吧。这多不好。” 门没有关，于是他们能够看到三轮车上，满满当当的食材。 这确实太热情了。 于库道：“哎，咱们一共四个人，吃不了那么多。” 于母道：“先准备着嘛，有备无患。” 许浩、吴大力和林玫站在背后，纷纷向叔叔阿姨问好。 “阿玫你有一段时间没来了。我和你叔叔想死你了。”于母道。 “叔叔，阿姨，我也想你们。主要是平时工作太忙了。”林玫道。 “这回来了可好好补补，好好的一个姑娘，太瘦了。需要长点肉，长点肉好。”于母道。 林玫不置可否。 长辈就是这样，总觉得你长得白白胖胖的才是健康。 “包子怎么样？”于父道。 “很不错。”许浩道 “味道绝佳。”吴大力道。 “一如既往的好吃。”林玫道。 于父和于母眼睛都眯起来了，显然对他们的夸奖很受用。 于父：“你们要是喜欢吃就多吃点。别客气。” 于母摆手，道：“不不，留着点肚子。中午咱们做好吃的招待大家。现在吃太饱中午吃不下。不划算了。” 众人哈哈大笑。两位真的很热情。 “爸，妈，那你们饭先做着，我们去采集素材。” 至于采集什么素材，于库早就和爸妈提前说过了。 于父于母接连点头，于父道：“去吧去吧，年轻人当然还是正事第一。我们就不强留你们了。” 走在乡村的道路上，许浩有种身处老家的错觉。 他的老家也和这里差不多，树木葱翠，很幽静，平日里人不算太多。 许浩和吴大力手动抬着器材。 这里的路比较窄，开车不是不行，会比较麻烦。 “放心吧。不远。走个十五分钟就到了。其实咱们这里以前没有路的。”于库道。 “没有路？那怎么走啊？”吴大力是生活在大城市里的孩子，他对于‘没有路’这件事比较疑惑。 “就这么走啊。泥泞地嘛，就这么走，不下雨还好，下雨天鞋子和裤腿就都是泥。穿得再干净也没用，一出门就脏了。”于库回忆着以前的日子。 许浩可以想象到：“我老家以前也是这样的。后来政府里修路了。出行才方便些。” 于库对彼此相似的经历感到亲切，他道：“我们这里则是有人家靠着宣威火腿挣了很多很多钱，后来花钱找人修的路。” 许浩道：“火腿在这个地方果然有不少特殊意义。” 提到宣威这个地方，人们第一感觉就是火腿。 火腿这美食让这个不出名的小城市变得有名气，为这里的人们带来了商机。 吴大力道：“看来没修路时候肯定很不容易。要是每次出行都把衣服弄脏，我觉得我也没必要穿什么新衣服了。” 他略有洁癖，实在难以想象那个画面。 主要还是不喜欢那种湿漉漉、脏兮兮的黏腻感觉。 林玫道：“后来好了。苦尽甘来。看来这位老乡对这里还是有特殊感情的。” 于库道：“毕竟是老家嘛。” …… 出现在面前的是，两个老房子。 只有一层。 而且看起来非常破败，门口的春联也掉色、剥落。 墙皮更是一层层地起来了。 于库道：“阿公，我们来了。” 从内里传出咳嗽的声音：“是小库吗？” “是的，是我。” “来来来，快进来。” 老爷爷一身蓝色中山装，留着寸头，头发和胡须全白了。 一张嘴里没有几颗牙齿，但并不妨碍他展现出热情的笑容。 “来来，屋里坐。” 现在这样的房子比较少了。 内里是干泥土的地面，没有打水泥。 老爷爷搬出两条凳子，道：“我听你爸妈说了，要做火腿是吧？” 于库连连点头：“对对对。没错。因为您是咱们村里做火腿最有经验的嘛，每年咱们村里不少人家做火腿都会邀请您去看看。” 老爷爷摸了摸全白的胡子，笑呵呵道：“这倒是没错。其实我也就是过去看看。他们觉得有我这个老人家在边上助阵，做出来效果更好。但其实他们做得也没什么问题。” 于库道：“对，因为您是深受认可的火腿腌制人嘛。咱们村里公认的。您在大家都觉得有保证，万一弄不好也能当场指正出来。” 老爷爷哈哈大笑：“你小子还真会夸。其实也没有多厉害。主要我年轻的时候就干这个。 那时候火腿这玩意还没有那么火哦，那么多人想着吃它。 现在喜欢的人多了，每年都有不少外地来的，专门收火腿。给的价钱可不低。” 于库和老爷爷聊天叙旧，也介绍了许浩和吴大力还有林玫。 他看到林玫直夸这娃儿长得真俊，这诚挚的赞叹，让林玫都有点不好意思。 老人家不上网，也自然不知道眼前的究竟是什么等级的导演。 但对许浩和吴大力十分尊敬：“后辈，年轻有为啊，好哇好哇。” 老人家一手握着许浩，一手握着吴大力。 许浩微笑，心中都打定主意，早点真的实现这一切。 成为华国的大导演。 他会实现的。 “其实腌制一点都不难哇。”老人家道：“你们什么时候想看，我去准备一下。” 许浩看了一眼于库，于库会意：“阿公，我这两位朋友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做，所以想尽早拍摄下做火腿的场景。” 老爷爷道：“急啊，没事，急有急的办法。不过做火腿，咱们得先找原材料，少了这个不行啊。猪腿啊，知道吧？” 于库道：“阿公，当然知道。” “对，然后咱们亲自去挑一头猪？咱们村里有人养猪的，老杨家。家里还有十头猪。一个个膘肥体壮的，是再好不过的原料。猪好，咱们最后腌出来的肉才好。” 一行五个人于是前往村里老杨家。 老杨一听说来卖猪兴奋地直搓手：“好哇好哇。咱们这里的都是好猪哇。” 许浩和对方进行了充分的沟通，老杨很惊奇：“拍电视的是吧？这个好哇。两位大导演好。咱们也不懂。咱们村里很少有人来拍电视。那我得好好配合，好好表现了。” 华国大多数人对于电视节目都有种敬畏之心。 上节目有时候是一种精神意义上的嘉奖。 设备准备就绪，又开始它辛勤的工作。 老杨将他们领进自家的猪圈。 林玫没有进去，她在农村生活过，知道猪圈的味道很冲。 许浩和吴大力进去，差点当场呕了出来。 于库不是第一次来了，他勉强能接受吧。 猪的粪便中含有氨、吲哚、粪臭素等物质，能够散发出刺鼻的气味。 其实很多人不知道猪是一种特别爱干净的动物。 养猪需要遵从“三点定位”，就是让猪“吃饭”、“睡觉”和排粪便“在不同的地方。 这样的环境对猪来说是比较舒适的。 传统意义上说猪脏确实是生活环境特别脏，是因为没有提供充足的活动空间。只能吃喝拉撒在一起。 它们智商也很高，相当于人类三岁左右的孩子。 老杨道：“咱们选一只吧。” 提前沟通过，老杨会按照他的眼光选一只最合适的。 他转来转去，最终在十只之中选定了一只。 “这只好哇。咱们挑活猪的秘诀就两个。健康的猪毛比较顺，有光泽，亮堂堂的。病猪毛乱，没啥光泽。 然后就是肥瘦。肥瘦呢看两点，背脊骨，和肚子上的肉。” “咱们这猪好哇。” 生活在农村的人往往有这样的印象，过年的时候要杀猪。 有时候一人家要是吃不完那么多，还会合作和周边的人家一起杀一头猪。 把猪赶到称上，一称，足足有三百斤。 “不错。”老杨道：“咱们现在就送去屠宰。你们要跟拍吗？” 许浩道：“这个过程就不用了。” 吴大力也点头：“我们等前辈回来。” 老杨道：“也行，这场面还是有点血腥了。” 是了，许浩也是这么想的。 本来就是美食节目，没必要听撕心裂肺的吼声，又引发什么道德上的谴责和争议。 人们爱吃猪，这并不代表每一个人都喜欢看猪被杀的场面。在市场上挑选猪肉就足够了。 若是因为血腥的场景劝退观众，得不偿失。 几个人合力将猪绑在了三轮车上。 老杨就开着小三轮出发了，他说很快就会回来。 几个人在原地等，许浩和吴大力在沟通接下来的拍摄方法。 他们提前打过招呼了，忙起来的时候可能会顾不上和于库和林玫说话。 于库和林玫正好很熟，自然有一搭没一搭地开始谈话。 “怎么没进去？” “地方小，我就不进去了。而且我比较容易反胃，当场吐出来惹得大家比较尴尬。没必要，我就安静呆着就好。” “其实里面除了十头大猪，还有两只小猪。大概就几个月吧。说真的，猪小时候是真可爱啊。” “是啊。不过那些养猪做宠物的，无论是不是小香猪，基本不怎么晒三岁之后的样子。你知道为什么吗？” “越变越丑了。而且吃得越来越多，体型也越变越大。没小时候颜值的十分之一。” “不错。”林玫点头。 “到时候他们拍完了云南的，你准备怎么办？”于库还不知道林玫的打算。 “跟他们走。”林玫想了想道。 于库以为自己听错了，结果看到林玫的表情，她没有在开玩笑。 他震惊到无以复加。 他知道许浩不错，但为了他做到这地步，真的值得吗？ 如果跟着对方走了，话语权就不在林玫这里了。林玫会比较被动。 “你是认真的吗？”于库倒抽了一口凉气：“阿玫你一直都是比较冷静的人。” “偶尔也会疯狂一次。我认真的。”林玫微微一笑。 于库惊讶到说不出话，他是希望她能主动些，保持联络。 结果这丫头这么疯狂，竟然要跟他们走。 “别多想，我是以员工的身份。我是导演助理，会帮忙解决问题。不是过去吃白饭的。”林玫道。 “还是……太疯狂了。”于库道。 防人之心不可无啊。就算是看起来再友好的人，才认识这点时间，也不能给与全部信任。 “你再想想吧。”于库劝说。 “你不是希望我主动些吗？” “不是这种主动的法子。”于库摇头。 他是情场老手，自然知道这种行为不合适。 “晚上我跟你谈谈吧。”于库道。 “嗯。”林玫点了点头。 她也知道自己状态不正常，如果有人能够说服自己不去，倒也不错。 就怕她足够坚定。雷打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