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忙将腾羿背到田边的棚子中,陈伯焦急万分,想去找人,可又放不下腾羿,只能来回渡步干着急。 “这可咋办啊。” 陈伯无比自责,要不是知道腾羿只是昏迷了而已,恐怕他想死的心都有了。 “村长你千万不能有事啊,否则我真不知道怎么跟大伙交代了。” “都怪我,我怎么就这么糊涂啊,唉。” 啪。 陈伯抬手抽了自己一个嘴巴子,肠子都快悔青了。 盏茶功夫之后,腾羿迷迷糊糊地醒来。 “我这是在哪?” “村长啊,你可算是醒来了。” 陈伯两眼发红,扑倒腾羿跟前,险些抹泪。 “陈伯,刚才。” “村长,刚才都是我的错啊,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陈伯我没事,刚才不是你的错,是我自己不小心了。” “不是这样的村长,都怪我,我现在就去撅了那株杂草。” “陈伯。” 眼看陈伯起身拿了锄头走出棚子,腾羿想叫住他,却是有心无力。 “那株草。” 现在回想起来,腾羿只感到奇怪不已。 那株草在他看来更像是一个人,有那么一瞬间,腾羿甚至听到了它的言语。 “哎哟!有鬼啊。” 就在这时,陈伯突然惊恐地大喊起来。 腾羿回复了些许气力,立马离开草席,朝田里赶去。 田里,陈伯瘫坐在那株草的不远处,双眼满是恐惧,那把锄头早已崩碎了。 “陈伯你还好吧。” “村长快跑,有有鬼啊。” 腾羿轻声走到陈伯身旁,将其勉强扶起。 “村长。” “陈伯不用担心,我知道了。” 给了对方一个安心的眼神后,陈朝阳慢慢蹲到了那株草面前。 “村长。” 陈伯瞳孔一缩,竟是再也说不出话来,当场愣住。 腾羿盯着那株草看了许久,才试探着问道:“你一直在等我?” 嗡。 这时,田地里突然刮起了一股凉风,腾羿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颤。 “我我?” “我不知。” 随着脑海中响起一声飘渺空灵的话语,腾羿面色一喜,看来跟自己想的一样。 “你叫什么名字?” “我是是小妖,名名字叫九儿。” “你之前从我身上拿走了什么?” “死劫气。” 不知道为什么,一听到小妖的回答,腾羿自然而然的就联想到了村祠中的风水石。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我不知道。” 空灵的话语中满是稚嫩之气,腾羿能够获得的信息少之又少,但有一点他明白了,自己的必死之局似乎有了转机。 “九儿,你可知你是从什么时候醒来的?” “昨昨日卯卯时,好好像是。” “果真是卯时?” 腾羿眼中的惊讶一闪而逝,那个时间点不正是自己在村祠中的时候么。 “是是的,我听听到了,禁忌碎碎了。” 嗡! “啊。” 九儿传完这句话,腾羿露出了痛苦之色,脑海里传来撕裂般的疼痛。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长时间,腾羿苍白的脸上凝聚着一股阴森的死气。 “我会死。” 腾羿微微低着头,眼中露出绝望之色,这种预感异常的强烈,就像是自己的灵魂随时会被地府的阴兵给拘走一样。 无法抵挡的寒意不停从脊背中冒出,甚至一度让腾羿觉得眼中的世界都是灰色的。 “禁忌?死劫气?风水石?腾家?” 腾羿很想将这些线索联系在一起,可始终找不出头绪。 “明明天,你还还会来这里吗吗?” 九儿的声音再次传来,腾羿微微抬头,看着这株尺来高的杂草,心中五味杂陈。 “你需要我的死劫气吗?” “是是的,禁忌在在,要小小心。” “好,明天我还会来。” 应下了这件事之后,腾羿艰难地站起身来。 “啊村长,你没事吧。” 清醒过来的陈伯大气不敢出,那株杂草的恐怖,他心有余悸,不敢上前,只能站在原地无比担忧地看向腾羿。 “我没事,陈伯这株杂草往后可不能在碰了。” 腾羿提醒了一声,九儿的事情太过怪异,在自己没有弄明白之前,他不希望别人在打扰到它。 “打死我也不敢了,这块地我也不打算种了。” 陈伯苦笑一声,虽然这块地位置极好,水源充沛,正处在所有耕地的中央,但一想到刚才的恐怖,他可不想再次尝试了。 “难为你了,陈伯。” 腾羿清楚对方的顾忌,就这样舍弃一块肥沃的田地,对于一位农夫而言,无疑是痛苦的。 “哎,只要村长你没事就好,今后我怕是看到杂草都会做噩梦咯。” 陈伯无奈地说道。 对此,腾羿没法出声安慰。 等回到土木屋的时候,已经接近中午,听着灶房间传出柴火的噼啪之声,腾羿知道,周晓芸回来了。 自幼无父无母,乃是腾清水的弟弟一手拉扯大的,去年,腾羿的这位叔叔撒手人寰,周晓芸哭了三天三夜,腾羿默默陪着她度过了那最难的三天。 如今,自己的父亲也走了,两个苦命之人成为了土木屋的新主人。 “阿羿你回来了啊。” “晓芸你这是?” 见到周晓芸身上血迹斑斑,脸上还留着两道清晰的爪痕,腾羿莫名地感到心疼不已。 “阿羿我没事,你看,我抓到斑鸠了。” 周晓芸完全没有在意自己身上的伤,她高兴地举起手中已经拔完羽毛的野禽。 “你不要命了啊。” 腾羿突然面露怒意。 “阿羿。” 周晓芸顿时慌了。 “百里之外危机四伏,以前村里有多少人是因为这个而丢掉性命的,还险些害了村子,你难道不知道,为了一只斑鸠丢掉性命值得吗!” 腾羿很清楚,在腾村百里范围之内是没有飞禽走兽的,否则村子早就不复存在了。 就像是有一条不成文的规定一样,只要不踏出百里之外,一般不会有重大的天灾人祸发生,可一旦踏出去就有可能牵一发而动全身。 这也是当初腾清水为什么要不遗余力地告诫村里人,不要试图去百里之外,否则自己身死是小,害了整个村子那就罪孽深重了。 “阿羿,我。” 周晓芸满怀委屈,豆大的泪珠不停从脸上滑落,她沮丧地低下头,不敢看向腾羿。 “晓芸。” 腾羿缓缓走上前去,抓住对方的手。 “阿羿。” 周晓芸抬头看着他,哽咽着。 “不要为了我去做这些事情,否则我会愧疚终生,也不用担心我,我没那么容易死掉的。”腾羿声音温和,颤抖地讲道,随后擦去对方眼角的泪。 “嗯。”周晓芸用力点点头。 不知道为什么,周晓芸总觉得腾羿自从昨天离开村祠之后,就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她不知道这是好是坏,有些事情无法跟别人分享,虽然没少受过村里叔婶们的帮衬,可现在不同,土木屋成了他们两个人的家。 有时候身份的转变仅仅是刹那之间的事情而已,快到根本没有考虑的时间。 周晓芸自然而然的就承当起了土木屋女主人的身份来,她相信,腾羿也一样。 一切尽在不言中。 夜深人静,腾羿被突如其来的酸臭味惊醒,他这才发现自己浑身黏糊糊的,下意识的就想起身,却是不经意间吵醒了周晓芸。 “阿羿怎么了?” “晓芸我,我好脏。” 腾羿从床上坐起,周晓芸赶忙点起了火折子,这才看到了他的狼狈。 “晓芸我去洗洗。”说着,腾羿伸手想接过周晓芸手中的火折子。 “阿羿我陪你去。” 不由分说,周晓芸轻轻搀扶着腾羿,朝着土木屋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