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西瓜内裤
寂静的夜里，依稀能听见几只青蛙的叫声。
但张浩这一声吼，径直把那几只聒噪的小青蛙吓得到处找妈妈，吴大勇更是当场呆愣住，没有回过神来。
张浩很久之后回想起这一晚，为什么吴大勇在听见自己吼之后没有逃，想了很久，最后剩下一个理由，因为他傻。
张浩在关了门之后不久就听见了院子里面传来了噼噼啪啪的走路声，然后是吴大勇他爹更加威武霸气的怒吼，“小兔崽子大半夜不睡觉，跑哪里去了，给老子滚回去，不然老子打断你狗腿，看你往哪里跑。”
吴大勇这时都还是懵的，不明白为什么明明是要送张浩回家，现在反而在自己家里面的院子了，而对面就站着衣衫不整，表情愤怒……活脱脱像是被人蹂躏了一整晚的老爹，他缩了缩脖子，下意识地就反问道，“我是狗腿，那你是什么？”
张浩脚下一个踉跄，他本来已经万事大吉，准备溜了，突然听吴大勇这一句，不由在胸前为他画了一个十字架，溜得更快了。
第二天在去学校的路上看见吴大勇鼻青脸肿的模样，张浩暗暗表扬了一下自己的远见高明。
吴大勇只是远远地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就很快被他老爹拎走了。
张浩轻咳了一声，将吴大勇幽怨的表情甩出了自己的脑袋，义正言辞地自言自语道，“大勇，我可是为了你的，出卖了我的灵魂。”
到了学校，张浩才发现气氛有点不对劲。
平日里这个时候那些小兔崽子都在外面搓泥巴，闹得不可开交，今天却全都没有了影子，远远看去，能瞧见教室里面人头攒动，似乎有很多人的样子。
张浩轻咦了一声，惊奇万分地走了过去。
莫非是校长来了？
张浩赶紧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见自己穿戴得还算整洁之后，调整好面部肌肉，挤出一个憨厚的笑容，鬼一样地飘了进去，“今天你怎么有空来啊，也不提前说一声，我们也好——”
张浩的话戛然而止，脸上的表情顿时变得跟真的见了鬼一样，估计是受了太大刺激，以至于他的声音都快变了样，“是你——”
“是我。”安以晨精致的小脸出现在了张浩面前，她今天穿的是一件浅蓝色的及膝裙，长发柔软地披散在肩上，抱着一本不知道什么名字的书，书上还放了一个四四方方的东西，那好像是……口琴？
张浩脑袋里面像是回到了宇宙初始的那种混沌，整个人都迟钝起来，他忽然有些明白过来吴大勇为什么看了安以晨就是一副没出息的样子了。
右手哆哆嗦嗦地指着安以晨，张浩现在是宁愿看见贞子姐姐从对面爬过来也不愿意看见安以晨，当然这个时代贞子还没有变成死，变成厉鬼，更不可能跋山涉水地到这安屋村来，所以张浩使劲眨了好几次眼，看见的还是安以晨。
她穿得真的跟个小天使一样。
圣洁，干净。
在她周围的一群小孩子则像是非洲难民，长得黑黢黢的，爪子上面还有刚才玩泥巴没有洗掉的脏东西，满头大汗，身上的衣服更是不知道有几天没有洗过了，就连张浩看见他们的时候都是忍不住皱眉，偏偏最爱安静的安以晨却是站在中间，巧笑嫣然。
张浩咕噜一声，吞了一大口口水，战战兢兢地指着安以晨，“你……是人是鬼？”
这女人该不会是昨天晚上真的横遭不测，升天了，做了天使吧。张浩不由自主地想象着安以晨头上多了一个大光圈的样子。
安以晨冷哼了一声，脸上的笑容冷了下来，眼里露出了不屑的神色，“神经病。”
短短三个字，让张浩回过神来。
还好，这还是那个安以晨。
张浩长出了一口气，“你没事跑这里来干嘛，我要上课了，你出去。”
安以晨挑了挑眉，“今天我上课。”
张浩皱眉，“你？”
安以晨扬了扬手里的书，将张浩的话原封不动地还给了他，“我要上课了，你出去。”
张浩愣了愣，随即想起了那天在办公室里，校长给自己课程表的时候，那密密麻麻的一排课程安排。
他惊异地将安以晨打量了好几眼，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原来你还是人民教师啊。”
张浩语气里面的讥讽安以晨自然听得真切。
她冷冰冰地横了张浩一眼，“彼此彼此，至少我有为人师表的样子，有些人嘛……”
说着，安以晨的视线从张浩的脸上往下移去，眼里的寒意更甚。教室里一群小孩子不知道他们在说些什么，但看见安以晨的目光变了，他们也跟着将张浩从上到下地打量了一番，脸色顿时变得精彩起来。
先前还有些喧哗的教室，忽然间变得寂静无声，连绣花针掉下去的声音都能听见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