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师团长。”独孤琼躬身领命道。在这瞬间。她对西亚的不满更深了,或许是因为令狐绝的态度,或许是因为那英魂不灭的数千将士。
令狐绝深深吸了口气,在此刻。他有点怀疑自己所做的决定。可有人已经用一个人的死来表明他走下一步的坚定,他不得不去配合,因为他也深深的明白,柳絮儿和她背后的势力一定是他这一生最难缠、最危险的对手。
这时,城内的某个方向,有无数的黑芒掠起,在城池的半空旋舞纵横后,朝东门飞去。同时响起的,还有闷雷似的蹄声。
令狐绝凝注远处那无数飞掠的黑芒,他知道。是夜魅带着精灵族联军开始撤出多伦城了。
见师团长全神贯注凝视的样子,独孤琼低声道:“不去送送?”
令狐绝的神情更肃穆了,仿似和这夜色融在一起,低沉地道:“这是你上位的借口。”
独孤琼一诧,细一想就明白了。师团长一定是想拿这件事做文章。让西亚难堪。毕竟,不知内情的人都会把黑夜精灵族的离去,当作是黑夜精灵族对西亚不出兵援救的一种反击。
令狐绝微微闭眸,在心里为夜魅祈祷。这祈祷无声无息,却瞬间成为柔丝一团,缠绕在他心头。眼都不睁的,令狐绝冷冷地道:“明日清晨。你率麾下将士,和鹰马族一起回要塞。”
“是,师团长。”独孤琼郑重的道。她仿似预见到一场暴风雨的来临,而这血腥的弑杀,或许就发生在兄弟之间。
而此刻,在要塞内。柳絮儿已有些等着不耐了,挑起眉问:“看来,他是不会来了。”
在她身后的止狐捻着颌下的胡须,一边思索,一边道:“盟主。如果他不来,那情况可能就复杂了。”
柳絮儿目光凝聚,缓缓地道:“怎么说?”
止狐往前走了几步,站到一个便于说话的位置,弯背低声道:“盟主,以属下之见,令狐绝如果不来,那说明他有全盘的考虑,很可能先平内,后除外。”
细长的柳眉一挑,柳絮儿道:“你的意思是他会先对西亚动手,这不可能。他不是那样的人。”
止狐没有亲眼见过令狐绝,但根据以前收集的情报分析,也清楚令狐绝是个极度重兄弟情谊的人,他说的平内并不是指令狐绝会出手对付西亚,而是另外的意思:“盟主,属下的意思是令狐绝如果真的不再信任西亚,很可能会借西亚来逼盟主和他决裂。已达到他师出有名的目的。”
“说下去。”柳絮儿上体微微前倾,是一副细心聆听的神情。其实以她的智慧,很容易想透其中的意思,只是,她习惯了在某种情况下,让别人替她思考。
止狐润润嘴唇道:“他之所以不趁势而来,以属下之见,他有俩个顾忌。一来,不管怎么说,盟主是他的师尊,他的家族和盟主又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在没有真凭实据的情况下,他如果有过激的行为,会授人以柄。毕竟,他也没有把握对盟主造成实质性的伤害。二来,正如盟主所说,他顾忌我们背后的势力,令狐绝这个人,很重情义,自己能豁出去,但却不想自己身边的人受伤害。所以,他在犹豫,既不想错过这次机会,又不敢贸然行动,所以很可能调转方向,以今日之事向西亚发难,然后看我们的反应,伺机而动。”
柳絮儿深有同感地微颌首,徐缓道:“你的意思是他已经看穿我们想利用西亚达到掌控猎鹰师团的目的。”
止狐很肯定地回答道:“没错,就是因为他看透了这一点,所以才有可能硬下心肠,以属下对人性的了解,像令狐绝这类人,不管是假仁假义,还是真心实意,能走到今天这一步,绝对有常人所不能之能。坚定、果敢的性格中,还有一份沉着和残忍。这是属下对他的评价。”
“没错。”柳絮儿赞赏地道:“你看得很透彻,当初令狐绝进宗的时候,要是有你在,就没现在这么多事了。”从风等人袭杀失败后,她就对自己当时对令狐绝的不重视耿耿于怀,也悔恨此前数次的心慈手软。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确实有点麻烦。”柳絮儿微蹙双眉道。在她先前的计划里,一直把令狐绝设计成死了,才会把令狐萧给拉进来。可现在令狐绝没死,那西亚就成为她要掌控猎鹰师团的唯一选择。这个选择她不能放弃,放弃了,也就意味着放弃了猎鹰师团。
止狐唇角牵起一抹笑意,轻声道:“他想来一招水落石出,那我们就来一招落井下石。”说完,压低声音在柳絮儿耳边低语了几句。
柳絮儿笑了,笑得相当寡绝,那是一种丁点情感也不带的,只能算是形式化的肌肉牵扯,她那一双凤眼中流闪的不是波光,竟透着凝固的杀机:“很好,但事先先跟西亚沟通好,趁这个机会,也可以试试西亚,到底有多少的诚意?”
“是,盟主。”止狐领命下去了,而这一切,在多伦城的令狐绝是不知道的,他更加不知道自己的计划已经被别人看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