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凌霜没有想到,江阴郡杨太守带来的人竟然是须弥国皇帝东方奕。她和东方奕虽然已经没有瓜葛了,但突然见到他也让她的心潮澎湃。幸好叶凌霜已经是今非昔比,很快就定下神来。
码头就在梨苑的旁边,叶凌霜的画舫就停靠在那儿。她和东方奕并排而行都没说几句客套话就已经到了码头,上了画舫。
叶凌霜的言谈举止倒是正常得很,反而是身为帝皇的东方奕显得有点不是很自然。
这条画舫在漱梨河上的画舫中不算最大,但却外观精美,雕刻着各种图案。红色为主色调,配以淡黄色的轻纱帐幔显得格外优雅。整条画舫分为上下两层,加上底舱是三层,底舱可以作为休息的地方,甲板上的两层是既可以供人玩乐,又可以住人。别看这画舫不大,几、椅、软榻、杯、碗、茶壶等家居用品是一应俱全。周围还恰到好处地摆设了些绿色植物和各种精美小摆饰,二层处还有琴台茶居。整个布局简单而得体,优雅而不失豪华,可想此间主人的一番细致心思。画舫的头尾都有两支杆子,是用来夜间之时挂灯笼用的的。二层的顶部插着一支杏黄幡,上面写着“梨苑”两个大字,正在迎风飘扬。
叶凌霜把东方奕和杨太守请到了一层的客舱中,就吩咐船工开船。几个丫鬟把早已准备好的香茗和点心、水果等端了上来。
画舫游弋河中,叶凌霜谈笑风生地为东方奕介绍着沿途的风光,东方奕开头也不是很自然,到了后来被漱梨河的“碧水梨花”美景所吸引,人也变得开朗起来,也和叶凌霜有说有笑了。杨太守是皇帝在身边有所顾忌,说话不多,只是在喝着茶,吃着点心,望都不敢望叶凌霜和东方奕。而心梨一直是用奇怪的眼神望着他们两个,心中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画舫在河上游了两个多时辰。期间叶凌霜还弹了两首古筝曲。时值黄昏了,但细细的春雨却一直没有停下,让漱梨河更显朦胧。
“叶姑娘,我可以请你到楼上一起观光吗?”东方奕突然对叶凌霜说道。
叶凌霜微笑着点了点头,大方地应允了。杨太守明白他们二人要单独相处,也就推说楼上风大,宁愿在下层喝茶。
于是叶凌霜和东方奕二人就走上了二层,两人对坐在小几旁边。叶凌霜取出了一壶酒和两个碧玉酒杯,满满地斟满了。“我是称呼你皇上,还是什么好呢?”叶凌霜问道。
“怎么称呼都行,但千万别叫皇上。”东方奕微笑道。
“好,那么我就叫你一声奕哥吧!来,奕哥,小妹敬你一杯,祝我们久别重逢。”说着叶凌霜解下了脸上的纱巾,举起了酒杯一饮而尽。
东方奕被她叫成“奕哥”不知是有点不惯,还是亲切过了头,一时反应不过来。待见她已经喝完了杯中酒,微笑地看着他的时候,又被她解下纱巾后的容颜所震撼。竟然是一直如痴如醉地看着眼前的佳人,彷如石像一样动都不动。
东方奕发现叶凌霜的容貌身形竟然是从来没有变过,岁月没有在她的容颜上留有任何痕迹,样子依然是双十年华。但和以前不同的是平添了一种成熟的风韵。此时她一杯酒下肚,如玉的双颊上马上浮起了两朵红云,简直迷人之至。
叶凌霜对于别人看到她真容时有此表情是见怪不怪了,微笑着又说道:“奕哥,小妹已经喝完了,该你了。”这下叶凌霜是有意用了点内力,话音是直钻东方奕的耳鼓,东方奕是想不醒都难。
“哦——,是的,是的,愚兄失礼了,这就喝。”东方奕脸一红,赶忙也举杯一饮而尽。
叶凌霜又为他和自己再斟满酒说道:“说真的,我们自认识以来,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能够放下所有烦恼,平心笑谈。这第二杯,小妹祝我们能够永远快乐。”说完她又一饮而尽。
叶凌霜不知为何面对这个已经没有了爱意的男人,心中却依然是有种说不出激动。真是如她所说是久别重逢的激动,还是其他什么呢?她自己也并不清楚。
这第二杯酒,东方奕倒是反应快,碰杯即干。
叶凌霜又为两人斟满了第三杯酒。“奕哥,我很开心今生今世能有机会如此称呼你。这第三杯酒,祝愿我们兄妹情谊天长地久。”
“咣”的一声碰杯,叶凌霜第三杯酒已经喝完。
东方奕听她此言,心中是无限神伤。当初有一份本应属于自己的爱摆在面前,而自己没有去珍惜。几经岁月变幻,自己的这份情并没有减淡,但那份爱却不得不要放手了。
“好!祝我们的兄妹情谊天长地久!”东方奕哈哈大笑,忽然豪气干云,仰首举杯把酒倒入口中。
几滴酒泼洒在了他还保持着笑容的俊脸上,仿佛是几颗晶莹的泪珠。
不知不觉间,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烟雨依然迷蒙的漱梨河上,一条插着杏黄幡,首尾点着红灯笼的画舫在静静地漂游着。清冷的夜风中不时传来一男一女阵阵的笑声,或爽朗如雄钟,或曼妙若银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