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经过一目连严词拒绝、给予信物、嘭的一声遁形三连之后,方凡一个人悠悠闲闲地晃荡在了妖火通明的街上。 他正往般若逃掉的方向溜达,毕竟说是要帮忙追杀般若,可那只狡猾的家伙此时估计已经跑到了什么神奇的地方躲起来了。 这个只能说碰到了顺手而已。 不过,比起这个,更让方凡在意的是…… 能有一只坐骑诶 在方凡为数不多的岁月中,他唯一见到过骑着妖兽坐骑的是玉京观中常年在外游荡……不,是游历的师叔。 那位武行师叔骑着那头碧水金睛兽的样子当真是帅呆了酷毙了! 于是从那时起方凡就一直想弄一只坐骑。 只是甘愿为人驱使还整天驮着人走的妖兽基本见不到,大唐的妖怪们一个个都实力强横并且极为自尊。 武行师叔说白了其实是打得过呗。 但是到了扶桑就不同了 虽然会遇到荒川河神那种超纲的玩意儿,可大体上仍然是一些千奇百怪的杂鱼妖怪,就这自然是很容易搞到能骑着跑的妖怪的吧。 方凡在这妖街上哼着小曲儿,一边想着自己骑上坐骑后的威风八面,心里爽的一批。 缓步沒入了黑暗中。 走出来时,就已经到了妖街外面,环顾着四周的荒郊野岭,方凡忽然想起自己撞入妖街的原因。 说起来,那个奇怪的胖子不知何时已经不见了嘛。 最好不要再见了。 方凡通过天上的星月认明了方位,径自往京都方向而去。 那个不知道什么目的,还笑里藏刀试图把自己送在河神庙的源氏家主怎么着都得给自己一个说法! 但是在那之前,当然是……去搞一只坐骑啦 方凡当即拿出一个罗盘,用起了当年观里的老道士教过他的卜卦法。 能算出什么来就当真不知了。 这里跟诸位透个底儿,这个方凡,除了剑术武艺以及雷法加上攻防符箓之外,其余的道法无论是五行法术、阴阳卜算、还是理论知识就没哪样是及格的…… 这些年被他算坏的龟甲铜钱多不胜数,于是他师父武德上人下令严禁方凡浪费这些卜卦器物。 简而言之,这货就是个只会打架的莽夫。 且看方凡卜算的结果…… 只见那罗盘还真的有了反应,盘上指针直挺挺地指向了北方。 “北方从真武大帝,大善!”方凡试图解卦:“机缘在北,大吉大利,应当是有极大收获!” 方凡心里大喜,直接运起步法就随着罗盘指针去了。 然后一头就从一处高约十丈的断崖冲了出去…… 方凡又不是汤姆杰瑞,更没有腾云驾雾之法,自然是当场就一头栽了下去。 深夜的半空中,在清冷的月光之下,几声大唐粗话伴着尖叫响彻半空,余音绕山,久久不绝。 此时,在京都外十几里处的源氏族地中,源氏家主源赖光正顶着他光溜溜的头顶,坐在光线昏暗的一处房间中。 这深夜时分,一个城府颇深、搞不好心理阴暗却脑壳锃亮的一族之主,和一群与他一样脑门锃亮的家臣坐在一个昏暗的房间里,总不能说他们在开‘杜绝脱发保护秃头大会’吧? 那肯定是在商谈一些不能在白天、不能在大庭广众商谈的事儿啦! 关于他们说了什么,又商讨了什么,这先按住不表,倒是他们在商讨事宜的尾声时提起了方凡其人。 “那个唐人,不会去一趟荒川神社就死在那儿了吧?”开口的是一名源氏阴阳师统领,按照他的理解,方凡那种能靠自身咒力引动天象的恐怖家伙并不是自己和手下一群小小阴阳师能够搞定的。 “放心荒川那个河神性情暴烈,铁定是个妖怪,但再强的妖怪也是肉做的,在我的妖兵手下就算不死,那也是疲于应付,不会有空去杀死那个唐人的。”源赖光笃定道:“万一那个唐人把那个‘河神’搞死了,那更是大喜事一件。” 说着,他还得意洋洋地笑了起来:“就那种出手能改变天象的家伙,与我的妖兵互相配合下,总能够至少让那‘河神’挂点儿彩吧。” 他还抚摸着自己光秃秃的顶门,自信满满地道:“但凡那‘河神’散出哪怕一丝妖气,那跟在唐人后面的妖兵队伍就会自主地发动攻击,只要它们一动,就不愁那河神不认为唐人是和咱们一伙儿的。” “话说在这种时间夜谈还非要不点灯吗?”源赖光不满地看着自己的管家,抚摸着自己光溜溜的额头:“灯火本来就是人类的象征之一,咱们行的正坐的直,怎么连灯都不点?咱们源氏差这点灯油么?” 那管家拍着自己一样光溜溜的额头,连声称是点上了房中的好几盏油灯,登时房中光明大作,众扶桑人脑门的光更亮了…… 说回到方凡处,方凡冲下山崖,直接摔到一片山林中,压断了十数根粗大的树枝后,终于咚的一下落到了地面上。 起身揉着感觉摔开了四瓣儿屁股痛哼几声,方凡就又能开始像没事儿人一样观察周围环境了。 看看,不愧是莽夫,体质就是这么好,仅仅只凭发现自己跳崖时念的几句护身咒就能够避免自己摔成肉酱,仅仅只是很疼而已。 要是他别的方面的天赋能有这的一半,武德老道怕是能高兴得背过去。 这是在一片数高草高的山林中,方凡不禁嘀咕了两句:“怎的又是山林?” 扶桑真的是山多林多,动不动就是方圆几十里的大山大林,寻常来个猎户都能迷路致死。 然而,也正是因为这样山多林多,扶桑就多的是各路山精野怪,再加上人类化妖的奇特环境,搞得扶桑搞不好妖怪比人都多。 可人类也自有独到之处,也就没被妖物们翻了天,这些土地终究还是归于人类主导。 根据方凡的了解,这应该就是师父常常念叨的‘人类气运’什么什么的。 也不再发散思维想这些有的没的,方凡掏出了一个新的罗盘——之前那个在‘跳崖’时已经不知道落去了哪里,就算找到那一定也是已经摔成了碎渣子。 干脆就用个新的,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嘛。 在使用了同样的卜算方式后,罗盘的指针依然指向北方,带着方凡往北走。 走着走着,前路霍然开朗,周围随时挡住视线的大树变成了树桩子,这些树桩看断裂处并非是人类砍伐,倒像是被什么门牙很大的生物啃断的。 至于是什么生物,也已经显而易见了:一大团毛茸茸的生物正趴在一大片树桩中,毛团中还发出了震天响的呼噜声。 罗盘指针死死地指着那团毛,方凡故意运起步法轻手轻脚地在那空地周围绕了一圈,罗盘指针也在随着方凡移动而变化着方向,始终指着那团正在睡觉的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