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云密布,狂风卷号,豆大的雨滴吧唧吧唧的拍打在地上,溅出一片片纷乱水花。开门做生意的姑娘们暗骂晦气,不急不慢的收起门口的小板凳,躲进了小巷里。陆扬整理衣襟,慢悠悠的从五彩斑斓的过道走了下来,迎面碰到了进门的老板娘。“哟,大爷就要走了吗?不再多玩一会儿?我们这还有好多新奇的游戏呢。”“不了,还有正事。”陆扬抬起手,正经开口拒绝道。脚步未有半分迟疑,径直离开阁楼。身后老板娘人不由余力地挽回道:“不考虑考虑么,你这样年轻力壮的小伙子一晚上应该没有问题吧,而且免费的哟。”竖子,胆敢坏我道心!陆扬只是脚底一顿,旋极走得更快了,一头扎进了雨幕里,几息间便消失了踪影。老板娘张了张嘴,手里的红色抹布一甩,暗骂陆扬不知好歹,无趣的走上楼梯。大雨倾盆而至,雨滴连成一线,如天河倒挂,浓浓的水汽与灰色的雨幕充斥视野。陆扬漫步在暴雨中,行庭逸步,体表的劲气化作薄膜隔绝拍打在身上的豆大水珠。他脸色浮现思量,盘算着得失,丝毫没有受外面倾盆暴雨的打扰,完全沉入思考。在和红妆娘子的博弈中,毫无意外,陆扬与对方合作了。对方的势力遍布整个内城西区,数量相当的庞大,各种生意都有涉及,总体来说,算是安河郡地下势力中最为强大的一股。如此力量,陆扬怎能有拒绝的道理?而代价就是,在宰了大管家以后,陆扬必须想办法带着她们姐妹几个离开这里,进入关内,并且还要摆脱罪民的名头。虽不知道他的姐妹有几个,但陆杨还是欣然答应了,这件事想要促成,都只有一个前提条件,就是必须将大管家拉下马!仅从这一点来看,红装娘子的信任指度就瞬间高出观鱼老人,这就意味着红装娘子必须拼尽全力配合陆扬,否则一旦没有办法铲除大管家,她们就没办法借靠陆扬离开。于是,红装娘子与程清怡都成了和陆扬在一条绳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雨势越发的暴烈,地上的青砖浮起了一层雨水,陆扬打算趁着现在一鼓作气,将名单上所有的人全部收拢,为自己所用。他看着名单上最后一个人,打铁匠。纸上所写的地址,离这里并不是很远。打定主意,陆扬辨别方向,按照自己的感觉朝大体方向缓步而去,寥寥几步,陆扬整个人便慢慢的消失在了茫茫雨幕中。2k…………“你这个香囊怎么没有味?”大管家抬头质问刀疤。刀疤嘴唇蠕动,愣是半天说不出话。“心跳跳的好快……你似乎很紧张?”这话一出,刀疤只觉得后背发凉,身后的衣裳被冷汗侵透,身体不自觉的颤抖。“我……”不知为何,一向很莽的他,在面对大管家的时候,就如同兔子面对勐虎一般。大管家带着一种宛如天敌的压迫感。“别那么紧张,我又不是吃人的老虎。”面无表情的大管家,忽然一笑,拍了拍刀疤的肩膀:“你好好的看这些,必须给我铭记于心,过段时间,我会来抽查你的进度。”刀疤点点头,额头的冷汗划过眼角。大管家不再言语,转身离开,他背对着烛光,脸颊埋入黑暗,双眼闪过一丝精芒。莫名的,大管家忽然咧嘴一笑。熟悉的味道,他闻到了熟悉的味道。…………窗外狂风骤雨,吹得烛火摇曳不止。“轰隆!”雷光闪动,一道巨响自云层爆开。双目紧闭的洪龙,豁然睁开双眼。只一瞬间,洪龙便觉得自己的脸颊胀痛无比,似乎是被车轮胎狠狠撵过一般。下意识的,他刚要起身查看自己的情况,以及梳理脑海中混乱的经过时。忽然,一道翠色身影在他眼前一闪。哪怕只是模湖的影子,洪龙却似乎是见了鬼一样,失声大叫道:“臭婆娘你……”“梆!”秀气白嫩的拳头如若排击炮一般,再次狠狠轰击到洪龙刚刚愈合一半的脸颊上。为他本就支离破碎的大脸,再添一处血花,这一拳多少是带着一点私人恩怨。洪龙双眼一翻,顺势倒下。翠竹摇曳裙摆,心满意足的收回拳头。“下手有点重了。”清冷的声音在她耳边传来,一袭白衣的程清怡不知何时出现在一旁的木桌边,一边摇头,一边抬手切茶。翠竹乖巧的走了过去,自然接过自家小姐的茶壶,为她泡上一壶热气腾腾的茶水。“你呀,不是一向很稳重么,怎么会对他下这么重的手?”程清怡微微一笑,抬手刮了下翠竹的翘鼻,“要知道这个人可是那家伙带来,让我们暂为看护的,要是把人打坏了,到时候,我们可不好交代……”翠竹忽然俏皮的吐了吐舌头:“是这个家伙活该,我下手都算是对他轻的了。”“哦?他怎么招惹到你了?”程清怡抬眼一扫洪龙,恍然大悟:“他就是每天来找你挑衅的那个土匪?我说呢,难怪你会主动揽下看管他的活,原来是想借机报复呀。”“小姐,你知道你还问。”翠竹哪里不知道小姐是在调侃自己。“行行行,我不取笑你了。”程清怡轻抿‘一口嘴里的茶,叮嘱道。“不过呀,你也要注意分寸,可千万别把他玩坏了,毕竟是那家伙的人……”“呵呵,小姐,以你和云王的关系,我觉得把这家伙宰了都没什么问题。”翠竹笑道。“我和他的关系只是口头上的,做不得真。”程清怡摇了摇头,语气平澹地道。“说的也是……”翠竹轻轻点头:“毕竟这层关系也不牢靠,只是嘴上说说。”说到这里,翠竹忽然担忧道:“要是以后云王翻脸不认账,那小姐你该怎么办呀?”她知道小姐的情况,身上的麻烦必须要依靠陆家这一张巨大的保护伞才能消除。“不会,陆扬不会违约。”程清怡轻轻摇头,十根葱白玉指握住手中的青色茶杯。但过了一会儿,她似是想到了什么,口中轻声咕哝,语气却从肯定变成了迟疑。“不会,应该不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