哒哒哒……湿漉漉的践踏声音毫不掩饰地回荡在漆黑墓道里,淡淡的血腥味与浑浊的泥土味彼此混合在一起,逸散出一股古怪的味道。一双如似红灯笼的大眼睛,愈发的明亮,瞳孔内的血丝连成了一片,诡异凶残。“咚!”厄义伸出拳头向左侧一轰,咔的一声,石块摩擦声响起,抵在墙面的拳头向里一凹,至此一拳,触动了古墓里的机关。沿途泛起幽冷的火光,乳白色的磷火一连串的点亮而起,如繁星点缀,照亮墓道。“就是这里。”在惨白的火光照耀下,厄义肉体噙着一缕缕诡异的血金色光泽,在他的血肉筋膜里来回游走,肉体被高温灼烧的伤痛在慢慢的褪去。他转头瞧着自己拳头凹陷的缺口,抓住里面突起拉环,用力一扯。“哗啦啦!”锁链摩擦墙面的刺耳声,随着厄义缩手回拉的动作,声音越来越大。只一刹那,土石灰尘抖落,周遭墙壁剧烈摇晃,原本平缓直行的墓道从厄义的跟前,一点点的往下塌陷而去,形成了一道直行向下,深不见底的漆黑阶梯。厄义的表情不觉得意外,轻车熟路的踏着向下的阶梯,消失在了连磷火的照耀不到的黑暗中。…………“糟了!”麻脸老头一拍大腿,神情慌张,“那个秃子怎么会知道接下来的路?!”麻脸老者是何家的三长老,这千禾山坟一直以来都由他一人看护维系,山体滑坡导致山坟外墓室出现一个巨大的窟窿,坟体受损,理因由他修补完全,可是三长老惦记山坟里的金银财宝,一直推迟修补的速度。才使得厄义轻松的进入山坟,对于山体结构了如指掌的他只是通过墙壁的颤动,就知道厄义已经找到了进入内墓道的路。原本还胸有成竹,认为那和尚秃子不懂得路,一定会迷失在墓室里,结果一个功夫就打开了内墓室的大门,都来不及反应。爱好这让心有异念的他如何不慌?“大哥怎么搞的,放了这家伙进来?”嘴里嘟囔了一句,瞧着面前的青铜大门,他眼底厉色一闪:“那些珠宝不要也罢,把大门封上,我看你怎么出去!”陆扬在一边瞧得是明明白白,那两只人面兽身雕塑就是墓穴里通常摆放的镇墓兽。何家村的后山埋着一座墓?他心念电转,瞅着何家三长老抬手摸进镇墓兽的嘴里,想要彻底封死青铜大门。陆扬眼睛一眯,脚步向前一踏,手掌篡成一团,朝对方的腰杆轻轻捶去。陆扬没有打算要他的命,只是想让他失去行动力,阻止青铜大门的彻底关闭。另一边,何家三长老刚把手伸进去镇墓兽的兽口,眼皮一跳,脑海中涌现一股寒意,来不及多想,他立马抽手回身,顺势抬起仅剩的一只手,向后方豁然抽去。在抬手的瞬间,他回身一望,结果后方空无一物,心头正起疑惑之时,自己抽出去的手掌,撞在了一股无形的墙壁上。一只宽厚的拳头突兀的出现在半空之中,斐然巨力从那臂膀如潮水般喷涌而出,自己的手掌顷刻间噼里啪啦,碎成一团。口中的哀嚎还未发出声,又被另一只手牢牢地捂住了嘴巴,他瞪大眼睛,想要看清黑暗中那神秘之客的面目,却只听到:“好好的睡一觉吧你。”下一刻,后脑勺一阵抽痛,脑海如浆糊般被搅来搅去,最后眼皮一抖,陷入黑暗。抓住何家三长老身后的衣领,陆扬随意将他丢在青铜大门旁边,望着那两只瘫软的手臂,反倒是省去了陆扬的一番功夫。两只手都废了,总该关不上了吧?散去了隐身状态,陆扬重新站在青铜大门面前,发觉眼前的麻脸老人,弱的可怜。感觉根本对不起他身上的七品修为。就连之前村长背着老人,死后的气息都比眼前这一位强,难不成是嗑药磕上去的?陆扬没有发觉自己的实力有多强。沉思了几息,他低头弯腰捡起掉落在一旁的火折子,借着火光,打量青铜大门。青铜大门高有三米左右,呈现斜菱形,造型奇特,与一般的大门颇显格格不入。门面上没有什么雕花,朴实无华,门缝合璧之处仍有一个五指大的缝隙,说明青铜大门并没有完全闭合,属于虚掩的状态。陆扬抬手抚在大门面前,粗糙的摩擦质感带着别样的荒古,他尝试着往前一推,发现大门纹丝不动,当即手上青筋暴起,粗犷的气势从陆扬身上蓬勃而出,大门与地面摩擦,在刺耳的尖啸声中一点点的被推开。“咻!”未知黑影划破空气,朝陆扬射而来。而陆扬此刻双手撑着青铜大门,一时竟有些无暇顾及,仓促之间,他左脚如铁鞭豁然抽出,那袭来的黑影与脚尖狠狠相碰。强劲力道令陆扬忍不住后退几步,趁着阻挡的空隙,双手猛然一松,向一边滚去。“咔咔咔……”没有的足够力量的支撑,青铜大门又豁然关了起来,伴随着最后哐当一声,两道青铜大门再一次紧邻密合,关了起来。陆扬揉着手腕,狼狈的站起身,捡起地上忽明忽暗的火折子,照往前面黑暗处一照,那黑影竟然是一根两米长的标枪。枪尖嵌入青石砖缝中,足以看到力劲之大,其身上带有斑斑锈迹,显然也有不少年头,在这枪边,还有另一根一模一样的标枪,不过早就断成了两节,散乱丢在一旁。“这应该是那家伙弄的……”陆扬知道秃驴已经先一步进入了地道,且这地道气息混杂,长久不通空气,他刚才留的后手,现在已经不怎么灵验了。没有停留多久,陆扬点着火折子,摸索的继续向前,起初陆扬只是好奇这何家隐藏什么秘密,现在一看这古墓的规模,少说也是什么王侯将相的大墓,而且那黄药师说过,这里面可能有陆扬需要的机缘。只此一想,陆扬的兴趣就更大了。他小心翼翼的摸索向前,时刻警惕周围的风声草动,虽有秃驴探路,却也不可掉以轻心,然而这个念头刚一浮现,踏出的地板,忽然一软,形同虚设,向下陷去。陆扬就知道要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