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雾皑皑,秋风瑟瑟。些许是村子处于山坳地段,地势低缓,绵绵白雾将秋意尽显的山头笼罩,滴滴露珠在野草上打转,空气中都带着一股湿意。一位身穿灰白麻布的少年,走路双腿摇晃的厉害,如年过花甲的老人,行走在田埂之上,提着一把老旧的镰刀,面色狰狞。有时候比老人还不如,走三步歇一口,时不时捶腰,捶腿,活脱脱一副病秧子。“还差一点,差一点就到黄师傅的地了,这次无论如何都要走到地里……”距离陆扬来到何家村,已然过了半个多月的时间,从腰腹伤口的愈合再到背着铜块艰难出门,陆扬进步神速,肉体的掌控程度直线飙升,就连劲气修为都提升了一大截。恐怕再过不了多久,修为就会突破八品高期,这不是陆扬臆想,而是他发现体内的那些残余的生命精华实在是太多了。以前没怎么在意,还以为那些白嫖的功力全部被凝练成了劲气修为,却没想到居然还有如此之多的功力隐藏在肉体之中。他现在就好似永远抽不完水的水井,每一次的肉体锤炼都能榨出更多的生命精华。据他猜测这残留的功力中大头还可能是来自于之前两刀争锋里那消耗的百年功力。百年的功力哪有那么容易消耗的。双腿一步一个脚印的踏在坚实的地梗上,陆扬走得艰难,身上的肌肉时不时像波浪似的,竟然在皮肤上一层层的滚动。每一次肌肉的鼓动凝聚,都令陆扬的肉体更加凝实一分,他面色虽然疲倦,但双眼却异常明亮,甚至还闪烁着难言的兴奋。这种时刻都能感知自己变强的感觉实在是太棒了,难怪有那么多人痴狂于提升实力,陆扬已经处步感受到了修炼的快乐。“咦,你在干什么呀?”熟悉的童音在陆扬一侧响起。他扭头看去,小阿蛮嗦着手指头,一脸天真的望着自己,嘴巴的口水快要溢出了。陆扬没空搭理这小家伙,闷头向前。哒哒哒的脚步响起,这会小阿蛮跑到了另一侧,歪着脑袋,继续天真的问道:“你在干什么呀?”陆扬:“……”“干正事呢,你别在这里妨碍我。”陆扬嗓音沙哑,喉咙干涩。这段时间,眼前的小胖墩时常来过黄药师的家中,比其他村民来的都还要勤快,一来二去,彼此之间相熟不少,算是陆扬在这个村子里除了黄药师外,最熟悉的人。他的病怪也是真怪,米饭粮食不吃,尽是一些啃青草,吃树皮的,深得他的心。一听这话,小胖墩脑袋一收,摇着大屁股,屁颠屁颠的又一次跑开了。陆扬没管他,艰难的挪动着脚步。身上虽力重千斤,如山在肩,但却只在田埂的草地上留下了一道道浅浅的脚印。黄药师说过,背上的铜块不是凡物,乃是有一种名为岳兽的武师级异兽上取得的异宝,这异宝没有别的作用,单纯的就是重!不过,这重量是可以调节的,只要输入对应境界的劲气,这铜块就会相应的呈现出同等境界的极限重量,非常适合炼体。陆扬还常常自诩,他的肉体力量在刀气锤炼下已经达到七品的层次,可现如今看来,他的肉体的确是达到了七品,但所掌握的力量却连同等境界的极限力量都没达到。金黄的麦穗沉甸甸的低下了头,随风摇摆不定,似乎实在等待着来人把它收割。陆扬艰难万苦地拖着沉重的身子,一步一步的走到了黄药师所承包的田野上。刚要直起腰干,准备杵地休息一会。眼帘内映入了一双杂乱编制的草鞋,脚趾的黑泥还能透过缝隙清楚看到。陆扬疑惑抬头,忽然空气呼啸,一道棍影从陆扬耳侧袭杀而来,毫不留情。陆扬心头一惊,脑袋一歪,堪堪的躲过了这突如其来的一击,扫荡而来的劲风刺得他脸颊发痛,他豁然间抬头,发现之前那名叫阿亮的男子,正笑吟吟的望着他。“恢复的不错啊,刚才我还以为你躲不开这一棍呢,最后居然还是被你给躲过了。”心底无名怒火熊熊燃烧,陆扬眼中冷芒闪动,一只手掌开始逐渐变得枯槁,但周围早起耕地的其他人都不由自主的望了过来。他们都已经认识陆扬,这些天里但凡去过黄药师,都知道黄药师从外面收了个徒弟,时时在院子里锤炼肉体,翻看医书。或许是因为黄药师的缘故,陆扬这个外来人很难被村民们孤立起来,彼此之间,相处甚欢,众人也对这位外来人表达了友好。但并不是所有人都是如此。眼前这位名叫何亮的中年汉子,祖上本就是村里的村医,极其受村里人尊敬爱戴,可自从黄药师来了以后,家门日渐中落,何村的村民们也基本都不再去他家看病。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对于无偿治病,接待人善的黄医师他们恨不起来,知道那老头没多少日可以活了。知道这治病救人的财路早晚还会落到自己的头上,可这突如其来的陆扬,着实打乱了他们的计划,而何亮更为痛恨陆扬一点的是:他曾想拜黄医师为师,但被拒绝了。如此情形下,陆扬收敛了杀机。“不去自家地里干活,跑到我这里堵道,是想干什么?你很闲吗?”“呵呵,这不是看你难得出一次房门,想来看看你恢复的怎么样了嘛。”“我跟你可没有那么熟。”“没关系,咱们很快就熟了。”何亮语气撖揄,眼中冷芒再次一闪。手指篡紧长棍,忽然朝陆扬的腿脚扫去,动作凶猛,下手基本没有一丝留情。陆扬凶光一激,实则忍无可忍。强忍全身肌肉的酸痛,豁然抬起左脚,如钢鞭一般猛然抽出,悍然与对方的长棍狠狠撞在了一起。咔嚓!木棍应声而断,何亮愕然,还来不及等他反应过来,忽觉右脚刺痛无比,强大的冲力,以为自己被一辆卡车所撞,整个人化作到一个飞弹,将沿途的稻草压倒了一片。“阿亮!”何亮刚一落地,凄厉的声音就从远处传出来,陆扬脸色一沉,颤抖的收回了左脚,他知道自己预感最糟糕的局面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