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情况就通知我,只要你在府里吼一嗓子,我随时都能够听到!”洪龙拍着胸脯,大声的保证道。 然后就带着其他壮汉离开了陆扬的卧室,随机分配小队到各个角落巡逻,准备揪出陆扬口中那个子虚乌有的刺客。 同时他在队伍中挑出了两个好手,当做陆扬的护卫。 一位眼角带疤,身材矮小,手持短刀的精悍男子。 另一位则面颊灰白,身材消瘦,浑身上下透着丝丝凉气的长袍中年。 “刀疤,尔冰,你们两个去守着那个家伙,千万不能让他有任何意外。”洪龙一指陆扬的卧室,沉声说道。 “哪怕是真遇到了刺客,你们可以死,但他绝对不能死!听到了没?” 刀疤皱眉,疑惑不解,“至于那么谨慎么,我们可不像夜鹰那种货色,寻常刺客近不了我们的身。” “你们懂什么,这次潜入的刺客非常厉害,可能连我都不是对手!”洪龙神色郑重,眼底深处更是有着浓浓的忌惮。 “刚才我不但观察了夜鹰的神魂,也看到了他擅长的鹰爪功,爪前手指明显有挫伤!” “所以呢,说明了什么?”刀疤挠了挠头,还是不理解自己老大说的是什么意思。 “难道……对手炼体已经达了铜皮铁骨的地步?” 一边的尔冰,突然皱眉发声。 “对!” 洪龙抬头答应一声,双眼眯起。 “能够毫发无伤地抹去其三魂,说明对方已经劲气出窍,而夜鹰明显有过反抗,不过,似乎并没破开对方的防御。从大体推算出,能够劲气出窍,并且铜皮铁骨,对方极有可能是一位武师!” 武道九品,下三品为武者境,中三品为武师境,上三品为武皇境…… 每一个大境界的屏障,如同天堑一般,只有极少数人才能跨过那个瓶颈。 一旦突破,实力与地位天差地别。 以至于在皇朝之中武者的基数极大,但是到了武师境却急速的锐减,只有寥寥数千位。 他们两人在听到刺客极有可能是武师级别的存在,顿时都变了脸色。 刀疤神色不安,显然是被武师的名头吓得不轻,急声开口道:“老大,要不我们回山里吧?对方可是武师……” “给我闭嘴!” 洪龙虎眼一瞪,低声厉喝。 “你还有没有一点出息啊?怎么老想着往山上跑?我们现在已经洗白了,是王府的护卫队,是吃着官家饭的正规军,不再是从前的山匪头子!”洪龙瞪着刀疤,硬声训斥,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刀疤与洪龙的关系极为要好,自小就是在山寨里一起打拼出来的,一直都是他的左膀右臂。 否则一般人要是问出这种白痴的问题,洪龙早就一巴掌甩过去了,哪里会让他在自己的面前逼逼赖赖。 刀疤缩了缩脑袋,低声嘀咕,“我这不是为了咱们的安全着想嘛,要是武师,咱们一个能打的都没有,迟早一锅给端……” 洪龙抬手作势要打,刀疤这才悻悻然的闭上嘴巴。 “这些事情不用你操心,我自然会禀报大管家,有大管家在,寻常武师能是对手?” 大管家的存在,给洪龙极大的信心。 自从跟随了大管家,他还从来没见过哪一位敌人能在大管家面前撑过三招的。 他夺步离开,边走边说,“你们可要把那小子给看牢了,千万不能有任何差池!” “还有我怀疑那小子没有说实话,我观他气息有些紊乱,显然是知道些什么,但碍于身份也不好逼问,你们去探探口风。” “老大,知道了。”两人齐声应下。 看洪龙已经走远,逐渐看不到背影。 刀疤才嘴角一撇,有些纳闷道:“这小子到底有什么好的?之前就频繁有其他武者潜入府内,为他而来,现在居然惹得武师都出现了。” “话也不能这么说,对方再怎么说也是皇族中人,引得一位武师出现也没什么奇怪的。” 尔冰轻声开口,加入了讨论。 “就他?” 刀疤嘿嘿冷笑两声,言语不屑,“要是其他皇孙皇子倒也不奇怪,但我听说这家伙好像是当今武皇最讨厌的儿子吧?” “否则也不至于发配到这又穷又偏僻,地盘还最小的太云州来,这明显是跟皇位无关了,属于流放……” “行了,说那么多有什么用,我们又猜不到那些大人物的心思,还是赶紧守在那小子身边吧。” 尔冰打断了越说越兴奋的刀疤,走进了陆扬的卧房。 ………… 太云州,位于大武皇朝所属的十二个州中最小的一个州,方位其北,其领土狭小贫瘠,又处边境,加之治安凌乱,大量流寇强盗聚集于此,街头血拼,烧杀抢掠已为常态。 而太云州因地盘狭小,总共才有三个郡城,安河郡属于主城,其他两郡分别是流云郡与青都郡。 此刻,在流云郡外往南的郊区,广阔的庄园里,一座奢华豪气的大殿中,身穿黑色长袍的男子跪倒在地上,他的右手紧紧捂住自己左胸的位置,鲜红的血液自指缝间缓缓滴落。 他不断的哆嗦着,嘴唇发紫,一双眸子中闪烁着惊恐,害怕,懊悔等种种情绪。 再看周围,原本富丽堂皇的大殿此刻已被无尽血红所侵染,到处都是残肢断骸,头颅滚地,一具具四分五裂的死尸交织成了这一片人间炼狱。 而在那男子的身前正站着一位身材发福,肥头大耳,头上的白发梳得一丝不苟的老者。 此刻老者神色淡然,一张淡青色的精致手帕,缓缓擦拭着自己满是老茧又鲜血淋漓的双手。 “怎么都那么犟呢?” 大管家脸上带着不解,边擦拭手掌,边慢吞吞的开口道:“下令征税,又不是我的命令,我只是一个打工的,你们何必这样为难我呢?” “我,我……”男子嘴唇蠕动,愣是说不出话来。 这跪着的中年人正是太云州流云郡的郡守陈峰,面前所站之人自然是前来收税的大管家。 “殿下已经够仁慈了,你们还想怎么样?”大管家擦完手上的鲜血,随手将手帕一丢,俯视着陈峰。 “仁……仁慈?”本被恐惧占据内心的陈峰,突然抬起头颅,双眼的怒火压制了心底的懦弱。 “每年征税本来就繁多,现在又要突然加税,这是简直就是明目张胆的吸血!你要让流云郡的老百姓怎么活!让太云州的百姓怎么活!”陈锋低声怒吼,胸前的血液更是喷涌而出。 因为情绪的突然激烈,导致胸前的伤口再次撕裂,血流不止,瞬间就将衣襟染红了大半。 大管家忽然后撤一步,似乎是嫌弃他胸前的血液会弄脏自己的鞋子。 “啧啧啧……陈峰啊,陈锋……”大管家咂嘴,脸颊浮现出满满的嘲弄:“死到临头了,还在这里装好官,装给谁看?” 大管家随手一指这金碧辉煌的大殿,嗤笑一声,“呵,这么大的庄园以及比我们王府还有奢靡的宫殿,你应该比谁都清楚是从哪里得来的吧?” 忽然,他眯起双眸盯着陈锋,意味深长道:“更何况,你确定现在流云郡还有普通的老百姓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