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民慌里慌张让开。 说陆美春他们不怕,毕竟都是一个村大队的,东家长西家短,你不说我家就是我来说你家,八卦嘛,不就是这样的? 何况一个村子,谁都没种西瓜就你家种这特殊的玩意,不说你说谁? 但被陆家小舅子听到了,这就有些尴尬了。 大家就总有种欺负人媳妇被人娘家弟弟抓包的感觉。 生怕被算账。 灰溜溜的一哄而散。 陆河停下来看了一眼鸟兽散般的村人,嘴角无语的扯了扯。 地里头。 杨家人也发现陆河了。 杨父就跟身边的大孙子杨小树确认,“小树你看看那走过来的人,我怎么瞧着像是你那舅舅?” 杨母也眯起眼睛去看。 杨小超已经跳起来,高兴的往陆河方向奔过去,“就是我舅舅啊!妈,我舅舅来了!” “哪里?”红着眼睛的陆美春抬头,看着弟弟出现,就下意识忍不住抽了抽鼻子。 杨开这个大姐夫高兴极了,家里出了这样的事情正没有解救办法,小舅子就来了,他也不由自主的迎上去。 杨太公杨太婆都是七十往上的年纪。 把孙媳妇的西瓜地搞成这样,两人这会也是内疚得很,听闻陆家小舅子来了,两人也是欢喜不已。 都激动的从地里爬起来,往陆河的方向走来。 这边杨小超走近陆河,压抑不住激动把家里西瓜地给尿肥过头的事情说了一遍,完事还问: “舅,西瓜地都这样了,有什么办法可以补救的?” “还不知道,得看过再说。” 杨大姐夫跟在一旁憨憨的挠头,儿子把话都说了,他又不是很善言辞的,只能傻笑跟在后头。 这会,杨家四老已经走在一块。 他们也是心虚。 把西瓜地搞成这样,看到陆河又是打招呼又是愧疚道歉的,满脸都是尴尬不已的神色。 特别是杨太公,抓着陆河那个激动啊,“河子啊,老了老了,我以为自个一辈子种地,怎么说庄稼老把式这名声也不是虚的,没想到,没想到就栽这西瓜地里了!” 杨太婆直接瞪他,“我说浇过尿水了,你偏偏说没浇,好了,浇了一遍又一遍,出事了吧?” “那你可以不浇啊!你还不是三天两天往地里浇水?说得好像西瓜地这样你没原因似的!” 两个加起来上百岁的老人居然还拌起嘴来。 还是当着陆河的面,杨父杨母就觉得有些尴尬了。 这浇水也有他们的份啊—— 杨母就道,“河子啊,你别见怪,他们老人家就是这样,老小孩了!” 这边杨父就说自己爸妈,几十岁的人了还吵,也不挑场合,两个老人家呐呐两句反驳,这才没再说什么。 陆河哭笑不得。 但有一说一,两个老人家都接近八十的年纪还能一起拌嘴,这也是另外一种幸福吧? 他自然不会见怪。 应付好杨家四老,陆河这才有机会和大姐陆美春说话。 姐弟视线再次对视。 陆美春一度哽咽,“河子,我我,大姐是不是很没用?” 看着眼睛红得跟兔子一样的陆大姐,陆河内心有些不好受。 在他的记忆里,陆大姐是个性子挺拔坚韧的人,因为底下弟妹众多,她须得有当大姐的责任,就养成了她有什么委屈也只会藏在肚子里的主。 对娘家也是报喜不报忧。 当初杨家分家,杨大姐夫二弟不愿意赡养杨父杨母,觉得这是当长子长媳的责任,对年老多病的爷奶杨太公夫妇,杨父杨母都没死,自然轮不到他这个孙辈。 最后,四老都跟了大房。 杨大姐夫就是个种地的,一年到头看天吃饭,因为老人经常看病吃药的缘故,杨家大房这边一度穷得揭不开锅。 等陆家知道这个事情已经是好几个月以后了。 要不是年初二回娘家,陆大姐一副面黄肌瘦迎风就倒的样子,家里上下谁也不知道她生活那么困苦。 为了给老人愁药钱还起早贪黑的磨豆腐。 黄桂英这个当妈的知道以后眼泪水哗啦啦的流,就哭着数落闺女没把她当妈什么的,那么大的事情也没说。 连陆三爷也因此憋闷好几天没说话。 后来陆大姐还是没有跟家里开口求助的意思。 但既然都知道,大家也不能不管,时不时轮流过去看看,给些钱,带些吃的喝的用的。 吃用的陆大姐安心收下了。 但钱却是一分不要。 那样性子坚韧的陆家大姐居然会把委屈放在眼里,陆河内心惊奇之余,更加觉得难受了。 陆河安抚陆大姐,“没事的。不就是瓜苗吗?我给看看,要只是简单的浇蔫,我带了养苗水来,若是根被尿烂了也不怕,我也有法子!” 陆美春小鸡啄米的点头。 她也知道地里是什么情况,但弟弟的出现又给了她希望,让她内心底忍不住出现希冀: “那,那你赶紧看看,先看看能不能救活再说” 陆河点头,也没再多说什么。 就地拔苗观看根茎,好家伙,虽然表面上叶子看着发黄发黄,还不少出现枯叶现象,没想到这苗根都烂一半不成样了! 有些甚至还拔不起来,直接就坏在了地里。 看到这种情况,陆河心里其实没抱什么希望了。 但他还是转换了不少地方看苗。 其实结果也差不多。 不是烂就是枯。 这种情况浇他带来的水就算有用也是浪费,能不能结果不好说,就算能结果,估计出来的果子也不能好。 与其那样,干脆就把苗都拔了算了! 有了这个想法,陆河拍拍手起身,也不打算折腾了,面向满是期盼的杨家众人: “救是没法救了,把苗都给拔了,翻地再种一遍吧!” “这真没办法了?”陆美春希冀的问。 杨家人也满是期盼。 但陆河还是凝重的点了点头,“救的成本比拔苗再种还大!除了那边的绿苗,只要是黄的都给拔了吧。” 知道真没有了奇迹出现。 陆美春忍不住看向西瓜地,前些日子她还以为,今年家里要靠这个创收,等有了这些收入,家里的情况就能大改观了,现在好了,那么多的瓜苗都给拔了,那可是她的希望啊! 她瘫坐到地上,捂着脸呜呜呜的哭了起来。 声音之悲呛。 看得杨家人都难受得很。 杨母跟杨太婆是女人,大家共情能力差不多,这会知道家里西瓜地没希望了,也跟着哭。 男人们也想哭。 但这种事情,哭也没用。 一个个忍着难受去劝。 连陆河也说了不少好话,才将人给哄回了杨家。 留下储水箱,又喝了碗茶水,陆河才走了。 下午两点,他假装在市里回来路过,给杨家这边留下足够几亩地的瓜苗,这才载着满车的瓜苗去政府跟武旗山交差。 交完差,带白薇薇准备回村天都黑透了。 陆河说起白天李子冲的事情。 白薇薇唏嘘不已,“大姐她,很伤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