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第三天,陈家那边没有丝毫问候,陈大宝也没出现。 陆美华怅然若失。 想到夫妻二人往日那些恩爱情分,夜里躺到床上总是翻来覆去的忍不住落泪半晌才睡着。 早上生怕家里人发现她哭过,每日都赶在大家起来之前起床用冰凉的井水敷眼睛,顺带给家里人做早饭。 她自认做好了掩饰功夫,家里人看不出来。 但那双眼睛因为熬夜出现了不少细密的红血丝却是出卖了她。 陆家上下都知道她的难受,谁也没敢当着她面去提陈家那边,对此,陆河越发肯定自己将人带回家的正确性。 陆河思来想去,觉得陆美华这样不行,与其整日忧伤这些伤身体,不如将时间用在刀刃上——正好山上荔枝挂果,因为曾经在vi农场的土地种植了一段时间,荔枝品种变异,这会杨雪海请来的果农吴老爷子虽然对种植荔枝有几十年的老道经验,但他也不能确定这个品种就是三月红。 山脚下那块马上又要起工人房,请人买材料等这些杨雪海走不开,就想着找个识字又细心的人做帮手,这段时间帮他盯着荔枝的生长周况。 两人商量了一下,决定肥水不流外人田,女人细心,陆美华是初中毕业,还是有些文化在的,这不就是正适合的人选吗? 这日早饭,陆河提起这事。 陆美华没第一时间答应,“我连花草都不会种,让我去盯着山上那些荔枝能成吗?这雪海没空干这事,你不是还闲着吗?” “不不不”陆河喝了一大口粥,摆手说道,“老杨来之前我们就谈好了规矩,他主内,怎么种怎么养,算账出入等嘈杂都是他的事情,我只主管外销!别看果园里的荔枝才挂果,还得有段时间才能上市,但要能卖上好价钱,最好现在就要开始找买家下定钱了,真的没有时间天天跑果园的。” 陆美华这才恍然,“那这确实是个大事。” 但她还是有些不敢去做这事,“老杨,要不你辛苦一些?” 杨雪海看出了她的犹豫,想了想才说道:“美华姐,其实这也不是什么大事,你就是登记登记荔枝挂果的多少,大概预测下产量就行。其他技术性的问题,还有吴老爷子这边盯着,他是种植荔枝的老手,出不了错的!” 吴老爷子那天知道荔枝挂果,直接就搬去山下草棚子跟陈大力一起住着了,就为了方便盯着山上的荔枝。 这老爷子比陆父还大上好几岁,今年六十有五了! 虽然看着身体康健,但毕竟年纪在这块,那草棚子环境简陋,漏风地面又潮,年轻人还能扛着熬一熬,这年纪大的,多住些日子怕不是要住出病来。 所以杨雪海才迫切的要把工人房建起来,这样他才好方便搬去那边住着,不然天天跟陆河一个房子大眼瞪小眼也不是个事。 为了让陆美华放心,他又说道,“就算你记错了也没什么,这会挂果的荔枝也不一定都能待那树杈上,产量什么还得看最后实际出产,所以你不用担心出错,当玩一样就把事情给做了就行。” 话说到这,陆父也忍不住出声相劝,“小杨话都说到这块了,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再不济这是自家的果园,真出了岔子,你弟难道还能要你赔不成?” “不不不,农场置办之初四姐也是给了钱的,她也是老板,说赔就伤感情了。”陆河连忙表明态度。 连陆母都在边上劝说。 陆美华心里虽然还很犹豫,不过她好歹是答应了: “行,既然大家都觉得我可以,那我做就是。至于老板什么就别说了,我帮自己弟弟是应该的。那个钱的事情也别提了,比起跟陈大宝这些年受他家里那些窝囊气,拿他三千块真没什么。” 早饭过后,陆美华找来了本子和笔就跟着杨雪海去了果园。 陆河打算跟着去看看,顺带帮他四姐尽快适应下来,免得老想着陈大宝这个男人——回来这几天都没上门找她,话也没托人带一句,夫妻二人说有什么深厚的感情,现在陆河是不信的。 没出门就被陆父陆母叫住了。 夫妻二人神神秘秘。 目送了陆美华跟着杨雪海走远,陆河这才问道:“有什么事情非得等我四姐他们离开了才能说?” “还有能什么事情?”陆三爷哼唧道,“祸是你闯的,这个事情你就得给我摆平!亲家爷不是不讲道理的人,你当着他们一家子闹了那么一场,这都三天了还没让四女婿过来将人接回去,你去探探风,看看他们家什么想法。” 陆河闻言皱了皱眉,“这会去陈家?还要探想法?事实都摆在眼前了,就他们现在觉得我不在城里吃商品粮了,所以亲家母才借题发挥!” “不管怎样发挥,你四姐这事情你必须给摆平!你没上门之前人家小两口感情好好的,亲家母虽然不好相与,但你四姐夫始终还是对你四姐不错!要不是你个搅屎棍,这会你四姐还用整日跟死了爹妈一样?” 陆父脾气也上来了。 原还打算,四女婿来接人,他这边找些叔伯一起去陈家,为了闺女后半辈子着想,他这个当爸的担了恶名,怎么都给他们小两口把家分了单过才好。 这下好了,人根本就不出现,现在随随便便把闺女送回去,以后的日子还能好过? 陆三爷好面,但他是给好父亲,是最看不得自己的儿女受苦的。 陆河虽然理解他的心情。 但是‘搅屎棍’三字不由让他恼火:“要没有我这根搅屎棍,这会我们家还不知道四姐在陈家怎么过的日子呢!” “你还有理了你!” 父子二人争执。 陆母看不下去了。 抬手一人给了一个巴掌,力道不轻不重,但也够这父子二人清醒过来了。 “好了,有话好好说,吵什么吵?” 说着一人教训了两句,陆母才让陆河推了自行车出门: “不用打探什么想法,从猪肉摊经过看看就行。” 陆河看了一眼陆父没说话,点点头踩上自行车就走了。 心里却将猪肉佬陈大宝骂了个狗吃屎。 被他惦记的人这会还在区里医院呢。 病房里,穿着病号服的陈大宝抱着脑袋躺在病床上,二郎腿翘着点啊点。 望着花白的天花板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隔壁床昨夜来了个三高病号。 头发花白,蓄着半长的胡须,看着年纪不小了,但病号服上撸起来的袖子却是结实的肌肉,看这体魄,还真是瞧不出来有病的。 老人家百无聊赖的躺在病床上,边上又没啥东西消遣,这会又没人陪着他,终于忍不住和陈大宝搭话了: “小兄弟,这病房里闷得很,免贵姓宋,大家聊聊天,你怎么称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