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河徜徉,隔了红尘东与西,两尊圣体,遥天对立。 时光,恍似在此一瞬,堕入定格,连星风都停止了吹拂,迷离的星辉,映在二人身上,化作了一抹永恒的光。 东方,叶辰神情淡漠。 昔年一别,于世间而言,仅只三年,于他而言,却是千载轮回,再见女圣体,亦如当年灵域,无喜无悲,无怒无恨,自他眸中,甚至寻不到丝毫情感,或者说,已被沧桑掩盖。 西方,女圣体神色复杂。 三年,仿若三个轮回,她还是那般风华绝代,于岁月中翩然,似水美眸朦胧,迷离了视线,轻唇微启,不知如何开口,风尘仆仆而来,却亦如当年在灵域,不敢直视叶辰的眸。 她以为,红尘中再见,叶辰会怒斥,会咆哮。 然而,统统没有。 星河璀璨,横在二人中间,如一条岁月鸿沟。 铮! 世间的宁静,因一声剑鸣被打破。 星河彼岸,残破的帝剑,已于叶辰手中幻化,帝威萦绕,剑体泛着寒光,铮鸣而动,一股寂灭之力,正缓缓的复苏。 这一瞬,女圣体心猛地一疼,这是叶辰,第一次在她面前,显露冰冷的杀机,帝剑上刺目的寒光,晃的她美眸生疼。 “为何助天魔。”叶辰终是开口,问出了困扰他千年的疑惑,一尊无限接近大成的女圣体,堪与列代圣体先辈齐肩,竟与天魔为伍,竟与诸天为敌,颠覆了他的信念。 “不可说。”女圣体轻语。 叶辰不语,只微微闭了眸,映着星风,能得见其双目眼角,有液体流溢,顺脸庞淌下,但那并非泪水,是漆黑的血。 下一瞬,他双眸豁然开阖,以眸为中心,一层无形的光晕,无限蔓延八荒,似牵动了世间法则,空间为其断了位面。 蓦然间,女圣体身上,燃起了漆黑火焰。 但,那并非火焰,是一种介于时空与半时空、轮回与半轮回的力量,只不过,是以火的形态显现,可燃尽世间一切。 没错了,那是天照,大轮回天照,比仙轮天照更玄奥,比血轮天照更霸道,在此一瞬觉醒,针对的,却是他圣体一脉。 瞬开大轮回天照?冥帝与帝荒皆诧异。 不过,仔细想想,两大至尊便也释然了,千年的轮回路,叶辰未虚度,与女圣体有因,今日便是果,冥冥中的因果力量玄之又玄,促使叶辰,在特定时间,开了大轮回天照。 此事,看似偶然,实则是必然。 去看女圣体,踉跄的退了一步,娇躯在颤抖,美眸萦绕着水雾,映着星光,凝结成了霜,她之荒古圣躯,正被天照的火焰,一点一滴的化解在时空与半时空、轮回与半轮回中,虽觉察不到丝毫疼痛,可她,却撕心裂肺,是痛到直想哭。 叶辰的神色,还是那般淡漠。 他从未想过,竟也会对圣体一脉出手,用的还是霸道的禁法,可事实,便是这般残酷,女圣体助天魔,便是与诸天为敌,同出一脉又如何,立场终究不同,也终究会在战场上相遇,而今日,这片浩瀚的星空,便是专属荒古圣体的战场。 女圣体的泪,朦胧了美眸,“你要杀我?” “你为天魔,我为诸天。”叶辰话语平淡,一步跨过星河,风神一剑,直攻女圣体眉心,无丝毫留手,乃绝杀一剑。 然,未等他杀到,便见一道七彩仙芒显化。 乃诛仙剑,一剑将他斩退。 待稳住身形,诛仙剑已卷着女圣体,破碎了虚空。 可以得见,女圣体在消失的那一瞬间,那盈满美眸的泪,终是滑出了眼眶,淌满了脸颊,神色凄美惹人怜,已被霸道的天照火焰,一寸寸燃的满目疮痍,再难见她绝代的风华。 或许,真如昔日所想,是她站的太高。 不食人间烟火,不惹凡世尘埃,才最易被感动,更易被情牵绊,在最无助时给予她帮助的那个人,同样,也是打开她心房的那个人,倾世的嫣然,便是自那一夜,为他开花为他绽。 可今日,她输了,输的一败涂地。 而她输的,是自己的情缘,女圣体又怎样,无限接近大成又如何,风华绝代如她,同样难逃一个可悲的情字。 哎! 冥帝一声叹息,还想着让叶辰那不要脸的货,去泡女圣体呢?这下倒好,千年轮回之后,再相见,竟是这般大打出手。 一个为天魔,一个为诸天。 敌对的立场,敌对的荒古圣体,多么残酷的现实。 哎! 帝荒亦叹息,身为圣体一脉先辈,最了解叶辰,不是接受不了欺骗,是接受不了她,辱了圣体的威名,那个小圣体,看似没节操,看似二皮脸,实则,把先辈的荣耀,看的比命还重要,为此,会不惜拿命去守护,圣体的传承,皆刚烈之辈,叶辰也不例外,有坚韧不灭的执念,一旦认定,便至死不变,若非不灭的执念,当年,叶辰也闯不过那六道轮回。 “倒是把你家先辈的血,要回来啊。”冥帝狠狠揉了眉心。 对此,叶辰的回答,必定干脆利落:没必要。 既知帝荒鲜血的重要性,睿智如他,又怎会没二手准备,昔日被女圣体拿走的帝荒鲜血,也仅是其中的一小部分,另外的,早已被他藏匿,只是帝荒和冥帝并不知晓罢了。 星空中,因女圣体消失,陷入了宁寂。 叶辰还在,望着那方静静伫立,女圣体之强,远超他预料,也笃定先前那一剑,绝难伤到她,如此可怕的一尊女圣体,再加上深不可测的诛仙剑,这世间,谁人能制衡。 看着看着,他之嘴角,有鲜血流溢。 旋即,一股莫名的疼痛感,袭满了他全身,他能感知到,那是女圣体的痛,通过那一半圣体本源传过来的。 同样,女圣体亦能感知到他的痛,叶辰的一半圣体本源,便是一个纽带,牵绊着他二人,剪也剪不断。 “这就是传说中的相爱相杀?” 经久的宁静,因一道清灵的话语被打破,传自混沌鼎,乃北圣,早已解了封印,正扒在鼎口,叹息的望着叶辰。 今日一幕,她是从头看到了尾,她也是女子,怎会不知女圣体看叶辰的眼神儿,代表的是何种寓意,忍不住的唏嘘,亦难掩啧舌。 世间的情,便是这般奇妙,谁会想到,一尊无限接近大成的女圣体,会爱上一个小圣体,这期间,不知差了多少辈儿。 而她,颇是荣幸,见证了这历史性的一幕。 自星空收了眸,她又望向叶辰,你也够狠哪!人家这般钟情于你,你是一点儿不知怜香惜玉啊!竟上来便动大轮回天照。 叶辰默然,终是自那方收了眸,转身遁入了黑洞,要从黑洞,去其他域面,三年了,得把转世人接回。 而此刻,旱疆祖地的大战,已落幕。 战落,血色的魔土上,乌泱泱的皆人影。 仗打完了,战利品还是要收的,偌大的战场,偌大的洪荒魔土,遍地皆宝贝,如法器碎片,不要白不要,收走熔铸神兵;如灵花异草,皆非凡品,炼丹师们的最爱;如仙池灵泉,本源破为浓郁,哪有不吞之理,能带走的,一样都不拉。 值得一说的是,分赃的画面,颇为不和谐,骂骂咧咧之声,响彻星空,总有那么些个不安分的,大呼小叫的。 时至夜幕降临,这场扫荡,才真正落下帷幕。 再回星空,各族极道帝兵又嗡鸣,将旱疆族老巢,轰的崩灭,埋了旱疆一族的血与骨,而旱疆大帝的传说,旱疆大帝的神话,也随着洪荒魔土的崩溃,彻底葬灭在了岁月长河中。 这血腥的一日,也颇具历史性的意义,被灭的不止是旱疆,还是帝道传承,不知旱疆大帝若泉下有知,当作何感想,他一世震古烁今,威震寰宇,不想后辈们,这般的无能,辱的帝威名。 “叶辰呢?”战后,各势力都在清点自家人,唯独不见叶辰。 “去追旱疆族皇了,也该回来了。” “不会出啥事儿吧!” “谁再担忧他的安危,老子撕烂他的嘴。”夔牛皇骂道。 这话,听的老家伙们,都捋了胡须,语重心长的。 事实证明,担心谁,都不用担心叶辰那贱人,那货本事大着呢?死了活、活了死、死了活,不知赚了多少人的眼泪,如他这号的,就不该同情,啥大风大浪没见过,谁死他都不会死。 东凰太心干咳,开了帝道域门,第一个踏入。 大楚人纷纷走入,啥个叶辰安危,都不是个事儿。 不过,担忧者还是有的,如叶辰的媳妇们,在进域门的那一刻,都还不忘回首,期望能望见叶辰归来的身影。 “回去等就行了,木事儿。” “他死了还有俺们,床上功夫杠杠的。” “大楚特产,了解一下。” 一众大楚人才,搓着手笑呵呵的,一个比一个猥琐。 听闻此话,众女很自觉的收了眸,顺手还关上了帝道域门,完事儿,便见一个个挽起了衣袖,一双双美眸中,都燃起了火花,传说中的关门打狗,就是来形容这一幕的。 啊! 鬼哭狼嚎的惨叫声顿起,域门通道中的一幕,颇是血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