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的接风宴不但李剑没有去,凌馨月也以家里没人,要留下保护李剑为名留了下来。 看着热闹的院子为之一空,李剑拉着凌馨月来到厨房:“馨月,我给你做饭没问题,要是以后胖了你可别怪我。” 凌馨月用力的点了点头:“姑爷,我说的都是心里话,酒楼的菜肴虽然也可以,但真的不如您做的红烧肉好吃。” 李剑笑道:“那是你以前没有吃过,等吃多了就知道还是酒楼好。” 如今将军府里侍卫和丫鬟仆人加起来已不下七十人,李剑吩咐大厨刘师傅打下手,自己动手给全府上下做一顿饭。 刘师傅领着厨房的三人一边准备一边对李剑说道:“老爷,以后您可不能往厨房跑,我们是下人,受不起的。” 李剑瞪了刘师傅一眼:“胡说八道,什么下人,就是做的事不同而已。我在给长安百姓做事,你给我做事,让我有空做更多的事,所以你也是在给整个长安百姓做事。” 侯师傅笑道:“说是这么说,我们要是真的没有尊卑,别说您了,就是百姓就能把我们打死。我活了也有四十年了,还从来没听说过哪个当官的像您这样平易近人。” 李剑哈哈一笑:“以后要记住,这个家里没有主仆,只有兄弟姐妹,谁要是对家里的一些事看不惯,可以随时找我或者夫人。” 刘师傅闻言说道:“您这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昨天大夫人的娘家来人后,咱家从上到下一百多口子了。这么多人衣食起居可不是小事,您是不是该找个管家了?” 李剑挠了挠头:“说的也是啊,不过你觉得谁合适啊?” “您看昨日和您一起回来的那个年轻人怎么样?虽然年纪不大,可我觉得这小子是这块料。” “他以前在一座客栈里当伙计,对这些多少懂一点,不过是不是有些太年轻了?” 刘师傅笑道:“三岁看老,老爷您今年才多大?去年还叫您少爷呢,这不小少爷和小姐他们出生后才改口叫老爷的。” 李剑沉吟片刻道:“既然这样,我问问他,看他乐意不乐意吧。原本带他回来是想把他扔到大营里去的。” 虽然李剑经常做饭,可都是给家里为数不多的几人,像今天这样为全府人做饭还是破天荒的第一次。 因为人太多,李剑就做了两样菜,一个红烧肉,一个四喜丸子。 红烧肉一人一碗,四喜丸子一人两个,馒头任吃。 凌馨月一只手端着大碗,碗里除了红烧肉还有两个四喜丸子,另一只手则拿着两个馒头。与几个年轻的丫鬟挤在一起,边说边吃,不时放声大笑。 看着小姑娘脸上的笑容,李剑越发想将玉狐山庄里的人尽早带出来。 飞舟也好,山庄也罢,管它们做什么?如果有人喜欢,尽管拿去就好。 苦熬苦待了这么多年,是该给山庄里的人一些补偿了。 想到这里,李剑端着碗,拿着一个馒头来到馨月她们的桌子旁坐下。 “馨月啊,离开家感觉怎么样?是家里好还是外面好?” 离开玉狐山庄的时候,李剑就与众人约好,在外面尽量不提山庄二字,而是以家字代替。 “各有各的好,家里虽然清苦,但是胜在清净。外面虽然热闹,但是名利气息太重,这就是师父常说的红尘之气吧。” 李剑点头:“说的好,那你是喜欢外面还是喜欢家里啊?” 馨月眨着大眼睛说道:“说实话吗?” “肯定要说实话,你看这些小姐妹都这么喜欢你,你忍心骗她们?” “现在我还是喜欢外面,热闹嘛。不过等上了年纪,我想我会想回家的,虽然外面这么热闹,可在我心里,总觉得家里才是我最该待的地方。”筚趣阁 李剑又点了点头:“那你说什么才是家?” 没想到这句话竟然把馨月给问在了那里,好半天她才说道:“我从小被师父收养,然后在那里长大,对我来说,那里就是家。可有时候我也在想,那里是师父的家才对,我们只是借住,所以到底什么才是家我真的说不上来。” 李剑说道:“年轻的时候,父母在哪里,家就在哪里。你呢,就是师父在哪里,家就在哪里。可是人不能永远年轻啊,总有长大的时候,成亲生子。到那时候你的那个人在哪里,你的家就在哪里。” 馨月闻言并没有像其他丫鬟那样红脸,而是不解道:“那个人是谁?” 李剑闻言一头黑线:“你未来的夫君,难道你一辈子不成亲啊?” 馨月摇摇头:“师父说我们应该时刻记得自己的本分,不能让情欲所害,因为一旦人为情所困,将后患无穷。” 李剑哼了一声:“她知道什么,自己都没有嫁过人,还来教训别人?要是人人都像她那样,何来男欢女爱,何来子孙繁衍?” “可我觉得师父说的没错,家里的人哪个不是出类拔萃,凡间的男子有几人能够配的上我们?” 李剑无力的拍了拍脑袋:“你师父教的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你说我配的上你师叔吗?” 凌馨月仔细的又看了看李剑:“说实话,如果论长相确实配不上。不过姑爷您如今也有了自己的基业,应该说勉强可以配得上了。” 听馨月说话如此直接,同桌的几个丫鬟捂着嘴,端着碗纷纷跑去了别处。 李剑见状说道:“你师父没有教你,说话的时候要看场合,不同的场合说不同的话,有的时候不能什么话都说。” 见周围已经没人,馨月摇头道:“没有,师父说人不能说瞎话。” “那是当着自己人,如果当着外人不能这样,这叫人情世故。这事也不是一句两句话能说清的,以后你就慢慢学吧。” 见凌馨月似懂非懂的点了下头,李剑心里更是郁闷。原本想做点好事,结果却受了一击重锤。 因为一起吃饭的几乎都是晚辈,所以龙若兰很高兴,高兴就多喝了几杯,等回来的时候已经是烂醉如泥了。 龙傲雪虽然酒量好,却滴酒未沾,因为李贺与李馨始终被她抱在怀里。 看着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龙若兰,李剑皱眉道:“就不能让她少喝点?还有,一群女人在外吃饭就吃饭,喝什么酒啊?” 龙傲雪摇头道:“这个你可错怪我们了,原本只是吃饭的,是若兰提议喝点酒。你也知道那么多晚辈,一人一杯,她就是酒量好也撑不住,何况酒量不好。” 龙傲雪说话的时候,王婉婷也点了点头。 李剑挠挠头:“以前都不怎么喝酒的,今天这是怎么了?” “姐姐说她高兴,是真的高兴。” 送走了龙傲雪,又安置好王婉婷,李剑打了盆水给龙若兰擦洗。 擦手时,李剑感觉龙若兰的手心不再像原来那样细腻,拿过烛火仔细看了看,才发现妻子的手不但变得粗糙,而且还有几处老茧。 虽然龙若兰不能说是双手不沾阳春水,可这些老茧明显时干重活才落下的,自己走的这些日子她都干什么了? 摸着龙若兰手上的老茧,李剑对她醉酒的那点怨气刹那间烟消云散。 虽然不知道夫人这些日子做了什么,可想想一定不容易,女人又有几个想自己的手上满是老茧。 第二天早上,龙若兰终于睁开了眼睛,看着守在床边的李剑说道:“你怎么了?” 李剑轻声道:“对不起啊。” 龙若兰一头雾水:“你是不是有毛病,怎么这么说话?” 李剑抓着龙若兰的手道:“我不在的这些日子,你都做什么了?手上落下了这么多老茧,最可笑的是回来这么长时间了,我竟然都没有发现。” 说话的时候,李剑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 龙若兰看着李剑笑道:“我的小男人这是怎么了?千军万马的沙场都过来了,现在怎么哭了?而且哭起来好难看。” 李剑在流泪,龙若兰却开始大笑,只是笑着笑着,眼泪也流了下来,最终坐起身抱着李剑嚎啕大哭:“你再也不能离开我了,以后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哪怕是死,我也跟着。” 李剑抱着龙若兰道:“你到底在做什么?” “也没什么,就是闲着的时候去工地帮他们修筑城墙,石头那么沉,时间长了手上就起老茧了。” “你是长安城的主母,应该端庄稳重,不好好坐镇府中,怎么跑那里干活去了?让百姓怎么看我们?” 龙若兰道:“你知道什么,这么做叫亲民,如今百姓都知道他们的主母与他们同甘苦共患难。要是没有我,城墙建的怎么可能那么快?” “你施展武艺了?” “只有一身疲惫的回来,我才不会那么想你,你走后我才知道什么是夫妻。” 早饭时,看着李剑与龙若兰通红的眼睛,龙傲雪皱眉道:“你们两个怎么了?一夜没睡吗?” 见二人不吭声,龙傲雪也懒得再问,而是专心给两个小人喂饭,王婉婷也在一旁帮忙。 沉默半响,龙若兰说道:“路上的事我都知道了,要不你教他吧,你我总不能一直跟在他身边。” 龙傲雪笑了笑:“你真舍得?他这个岁数才开始练,可是要吃不少苦头。” 龙若兰淡淡道:“吃苦总比送命强。” 李剑不解道:“你们什么意思?要教我什么?” 龙傲雪说道:“先别问,你刚回来,还是好好巡视一下长安城,等过十天半月的,苦日子就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