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听说眼见的李掌柜就是李剑时,甄全轻叹了一声:“大意了,只是曾老大你为何要帮他对付大梁,你是大梁百姓,这些年大梁待你也不错。” 曾茂笑道:“甄大人,有两件事我要告诉你:第一,我原本就是大韩百姓,是五年前你们占领硕阳才让我成了梁国人;第二,您听说过侦缉司吗?我是硕阳侦缉司的头。如今你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都知道了,那就安心上路吧。” 这是李剑第一次主动对毫无反抗之力的人动手,当手中的宝剑砍下甄全头颅时,还说了句“抱歉”。 清理完紫衣卫,大韩的军队也出现在硕阳城外。 在将前来传令的军卒顺手处理掉后,李剑等急速赶往西门,除了他们几个,骁骑营其余人马都已经埋伏在那里。 因为大军围城,整个硕阳实施了宵禁,所以李剑他们只能在巡逻士卒不怎么出现的小巷里穿行。等赶到西门的预定地点后,天色已经开始放亮。 城头上的姬康望着正在组成冲锋阵型的韩军,心中有些紧张,对方人数太多,最起码有十万之众,如果攻城自己能顶多长时间? 就在他暗自琢磨的时候,探马飞马赶来:“启禀都督,大事不好,西门失守!” 姬康怒道:“王元手下有五千兵马,前韩主力都压在这里,他如何丢失的城门?” “都督,西门外藏有一支前韩精兵,城内又有他们内应,王将军被打了个措手不及,西门因此丢失!” “内应?硕阳城中哪里来的前韩内应?” “不知,这支队伍只有几百人,战力却极为强悍,不多时就杀散城门兵马,并将前韩大军放入城内!” 西门失守,大韩兵马入城,这个消息很快就传遍了硕阳军中。 兵败如山倒,如今姬康就面临这样的情况,东门的前韩大军还未攻城,梁军就开始撤退。 现在的姬康想的就是尽可能把大军带出硕阳,因为留在城中唯一下场就是全军覆没。 东门原本共有一万两千军马,前韩一夜箭雨,使得城头守军损失达三千之众,剩下的将近万人在姬康率领下往城中心而去。 在那里如果能等到其余守军就等,等不到就直接冲向西门。 走了没多远,大街上闪出一支人马,最前面大旗上一个“赵”字。 此时双方都不再讲究对阵礼节,二位主将兵器一举,双方士卒就缠斗在了一起。 姬康无心恋战,东门没人把守,估计前韩主力已经冲入城内,要是在这里被缠住,同样摆脱不了被围歼的下场。 边杀边走,当冲破韩军阻挡接近西门时,姬康手下只有不到三千人马。 看见遥遥在望的城门,姬康催促手下加快脚步,因为早一刻出城就多一分希望。 西城门前,李剑端坐在玉追云上,手提镇魂看着逐渐靠近的梁军。 身后除了剩下的两百多骁骑营外,还有吴荣专门留给他五千兵马,其中一千是韩天峰的亲卫——玄武卫。 姬康第一次看到昨夜的箭雨是如何射向城头的,对面的前韩兵马有一千从头黑到脚的士卒,每人手里拿着一张奇怪的弓弩。 和普通弓弩不同,这把弓一次可以装五支箭,不但可以单发,而且还可以齐射。 梁军还未冲到近前,第一轮箭雨便兜头而下,虽然姬康指挥众人躲避,可仍有不少军卒倒地。 更让他觉得害怕的是那些士卒手中弓弩射空后,后面的士卒又递过一把装满箭只的弓弩。 照这个样子,不等冲到近前,自己的手下就会全部倒地。 想到这里,姬康将手中大刀一举,制止了继续往前的梁军,然后将手中刀仍在了地上。 回头吩咐众军放下兵器,姬康独自催马到了阵前,对着为首的年轻将军一拱手:“请问将军尊姓大名?” “李剑!” 姬康先是一愣,然后道:“原来阁下就是护国公高足,不过你的声音听起来好生熟悉。” 李剑笑道:“我与将军素未谋面,又哪里来的熟悉可言?不过将军为了士卒性命下马请降,李某佩服。” 姬康突然道:“你是李掌柜!” 李剑摇头道:“将军认错人了,我随大军刚刚到此,根本不认识什么李掌柜。” 下午时分,硕阳已经落入大韩之手,而被带往大牢的途中,姬康明显感觉城中兵马并没有自己想的多。 他扭头问押送自己的一个前韩将军:“此次伐梁你们动用了多少兵马?为何事前一点风声都没有透露?” 将军摇头道:“我只是个都尉,哪里知道这些,只知道大帅率军星夜兼程,三天就到了城外。” “大帅,哪个大帅?” “当然是大韩护国公了!” “前韩不宣而战,虽然夺得了硕阳,可如此卑劣的行径,难道不怕天下人耻笑吗?” 士卒笑道:“将军此言差矣,而今天下大乱已久,每每两国交兵,百姓都会苦不堪言。我家大王胸怀天下,兴仁义之师,救黎民与倒悬,哪怕他们受的一时之苦,子孙也会享有太平天下。到那时,将军觉得百姓是夸还是骂?” 姬康惊讶道:“你叫什么名字,一个都尉竟然也有这种见识?” “这可不是我说的,是我家侯爷说的,我乃大韩骁骑营都尉齐武阳。” 虽然前韩在硕阳战死的一千多人按照习惯需要就地掩埋,可李剑仍坚持把他们全部火化,然后将骨灰运回大韩。 对于手下的劝阻,李剑冷声道:“他们是真正的英雄,哪怕死了,也要荣归故里。” 此言一出再也无人出声,因为此时大军已经兵分四路扑向各自目标,李剑成了硕阳的最高统帅。 不过李剑也不会停留多久,只要拿下湖州,他也要率军继续向西进发。 大梁都城禹都,病情稍微好些的梁王姬磊对王后道:“王后放心,寡人已派两千骑兵运送月果,估计这两日差不多就到了。” 王后道:“大王养病要紧,这点口欲之物还是勿要动用国家兵马,毕竟前韩对我虎视眈眈。” 姬磊道:“几位美人都闹着要吃月果,寡人实在是不胜其扰,否则又怎会亲自安排此事。” 王后道:“大王,臣妾再管教后宫时,您还是不要阻拦的好,她们越来越不像话了。如今国事吃紧,几个女子却只顾争宠邀媚,成何体统?五年前我们夺取了前韩三座城池,他们不会忘记此事,前些日子韩天峰欲举兵伐梁,虽然最后未曾成行,可您不能不防。” 姬磊叹了口气:“老将军已经去世,三位王子又都不成器,寡人身染沉疴,如今大梁没有统兵之人。多亏韩天峰自毁长城,将韩山虎下狱,要不然大梁危矣。” 姬磊话音刚落,门外内侍报:“启禀大王,运送月果的骑兵已经返回,如今正在交于内务总管点收。” 姬磊刚点了下头,另一个内侍慌张跪倒:“启禀大王,大事不好!前韩已经攻占了整个湖州!” 假的,一切都是假的,韩山虎下狱是假的,李剑被贬去襄城是假的,韩山望接任前韩大帅也是假的,唯一真的就是郭克奴去了云州。 湖州郡五座城池,三天内被全部攻陷,包括湖州都督姬康在内的百十员将军战死的战死,被擒的被擒,竟然没有一人从前韩手中逃脱。 五座城池,八万大军,三天尽墨!一道道军报像是催命符般袭向病中的梁王姬磊! 姬磊自己也好,禹都文武也罢,都想不通前韩为何能如此迅速攻占湖州。 直到紫衣卫指挥使梁博进宫面圣,梁王才知道五座城池均是里应外合直接攻城。 至于内应是什么人,梁博也说不清,因为事出紧急,湖州只有两座城池的紫衣卫将战报由信鸽传出,剩下的估计已经全军覆没。 姬磊闻言大发雷霆:“简直是废物,还有,难道信鸽比八百里加急还慢?寡人这里都收到战报了,你们的信鸽才刚到京城?” 就在这时,又一封军报呈递到梁王病榻前:年前回京的岳州大军已经拔营起寨向西而去,总兵马不少于十万! 这是梁国安插在岳州的细作传出的消息,千真万确! 晚上,与湖州相邻的楚州送来八百里加紧文书,韩山虎率六万大军进入楚州,兵锋直指邵川! 虽然做足了准备,可韩山虎自己也没想到拿下湖州竟然如此容易,五座城池,伤亡不到万人。 战损率最高的是李剑的骁骑营,钱大海所率四百人在争夺武都南门时几乎全部战死,钱大海本人也身负重伤,骁骑营其余三支队伍也伤亡不等。 邵川城外,大韩军营士气高涨,李剑却一脸阴沉,如今他手下已经不足千人。 邵川坐落于交通要道之上,只要攻下此城,整个楚州可以说尽在掌中。 韩山虎带着李剑、魏无忌和吴荣立在一处高坡上俯瞰脚下的城池,但见城内灯火通明,一队队军士来往不断。 李剑瞅了半天,最后说道:“就算我手下这点人能爬上城头,也不可能杀到城门那里,要不就守住一段城墙,掩护大军上城。不说别的,在他们眼皮子底下登城我还是有把握的。” 韩山虎摇头道:“若是如此,伤亡必定大增,这才是楚州的第一座城池,现在就这样拼杀,后面怎么办?” 吴荣道:“想办法把梁军都吸引到东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