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一眼,吕仲就看到了阐水玦。 是一块朴质无华,通体布满裂纹的黑玉。 如濂所言,此物虽是冥女一族的之宝,然实际上并非什么宝物。若要用词语形容,更像是一个“骨灰瓮”。 眼前所见的繁星,皆是从那玉玦中溢出。 濂上前几步,就将之取到手中。 出乎吕仲预料的是,在此过程中并无意外发生,令他心中不禁狐疑,更暗暗想道:“难道外面那尊傀儡,真就是负责看守此墓不成?” 另一边,取得阐水玦的濂,此刻欣喜异常。 她爱惜地抚摸了好一阵,这才珍而重之的收好,之后转身望向吕仲:“大人,既然我们已顺利取得阐水玦,现在可以离开了。” 旋即,二人沿着来时的路,向外面走去。 跟来时一样,依旧没有意外出现,令一直警惕的吕仲,不由心生郁闷。 “竟真的无事发生?” 他在心中喃喃一句,对此有些不敢相信。 不过仔细想想,似乎这才是正常情况。 就目前吕仲所见而言,负责镇守此处的那尊傀儡,明显是属于黄金树一方的势力。而他进入冥女一族墓地的方式,用的是人道斩杀剑碎片,可以说是如仙使亲临。 若这样,还遭遇那尊傀儡攻击,才是有古怪。 待离开树下广场,吕仲特意回首望了眼,发现那尊消失不见的傀儡,此刻又再次重新出现,依旧是跟之前那般,盘膝镇守着墓地。 随它一并出现的,还有那层金光封印。 二者丝毫未变。 外面正暴雨倾盆。 自上次世界线归一,转眼之间便是十数载寒暑。 风元仙城,某处洞府。 吕仲坐于亭中,一边品着杯中茶水,一边望着亭外雨帘,情绪略有些烦躁。自从上次在另一条世界线,看到曾经的故人之后,他就不免想起了自己的那两位知己。 “也不知分开如此之久,她们如今情况如何?” 或许仍存于世。 或许早已经轮回转世。 毕竟长生艰难,时间过去如此之久,谁知道二女是否能接连渡过两次天劫,在无法正常飞升的清河界,一直逍遥活到现在。 “可惜,关于阻碍飞升之路的原因,我一直无法探查清楚。” “若不然,就能将之打通。” 吕仲长叹口气,将杯中灵茶一饮而尽。 紧接着,他又想起了曾许下约定。 不免再次叹息一声。 兴致阑珊之下,吕仲再无心情饮茶赏雨。 转身进到闭关静室,再次闭起关来。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 大战的阴霾再次袭来,将整个风元界笼罩。 此次掀起战端的,是一座名为“玄月”的圣地,跟其他圣地一般,同样有“仙人”坐镇其中。起初不过是讨伐一合体宗门,只是后来战火绵延一发不可收拾,好似燎原之火一般,很快就烧至整个风元界。 明眼人都能看出,这跟众圣地在背后推波助澜脱离不了干系。 外人猜测这是为了扩展地盘。 吕仲这边,知晓的却是比外人更多。 消息的来源,是来自于分散在风元界各处,扮演着不同身份,有着各自不同生活,暗地里不断为他收集情报的化身们。 根据汇聚上来的消息,堕仙掀起战端的目的,并非是外界所见这般简单。 其背后似乎隐藏着什么谋划。 这一日,叶磐盐再次来访。 雨幕小亭中,茶香袅袅。 吕仲跟叶磐盐相对而坐,正在讨论着事情。 重新组建道盟,并非是一件易事,单单有一座坚不可摧的要塞还不够,还需要足够的人手,方才能维持起组织的运行。 由此,各类资源的消耗,也就不可避免。 此番叶磐盐前来,就是为了向吕仲大批购入丹药,经过双方的一阵细谈之后,已经是拟定好了具体的交易内容,下次便只需钱货交割即可。 达成意向,叶磐盐松了口气。 “多谢道友,这次真是多亏有你在。” 他也是招人后才知道,原来维持一个万人组织的运转,竟是如此的劳心劳力。过程远比修炼突破艰难万分。 就拿丹药来说,哪怕是满足基本需要,种类及数目都要上百种之多,涉及到一阶至六阶不等。 换做是其他时候,想要凑齐并不难。 可现在的道盟近乎天下公敌,哪里还能轻易采买到。这一次是有着吕仲的支援,叶磐盐才能达成目的。 对这笔买卖,吕仲倒是希望叶磐盐能买更多一些。 随着山河洞天的持续扩大,灵药产量得以随之提升,再加上炼丹工场效率的提升,洞天的丹药产量一直在提升。 就目前这些订单,远远没有达到山河洞天产能的上限。 谈完正事,二人不免聊到了眼下时事。 “关于堕仙近来的动作,道友可知晓什么?我这边收集的消息显示,他们似乎在图谋着什么。” 吕仲略一抬手,摄起水温恰到好处的茶壶,替叶磐盐斟了一杯灵茶,才面色平静提起心中在意的此事。 闻言,叶磐盐方才还轻松的神情,一下变得凝重。 “的确,如道友所知那般,那群堕仙的确在谋划着一件事,似乎是要炼制九转金丹。并且已经为此付诸行动,但我这边尚还不知晓,到底是怎么个炼制法。” “九转金丹?” 吕仲闻言,心道不是传说中的仙丹吗? 堕仙们居然想在灵寰界,炼制出这种等级之物。 此举可谓丧心病狂。 不用想也知道,无论炼制此丹所需资源是什么,又或者是用了何种仙家秘法。但只要是用数量补齐质量,其材料总量都必然是一个天文数字。 再联想到,堕仙因此刻意发动的战争。 “恐怕是” 二人对视一眼,似乎想到了一处。 “若无意外,这场席卷风元界的大战,将会是一场全面战争。上至修士下到凡人,只要无法脱离这场漩涡,恐怕最后都要牵扯其中。且无论堕仙从中能获得什么,又到底想获得什么,此战都注定是旷日持久。” 吕仲说到这里,不由叹息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