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楼右袖一拂,案几上的仙果被扫开,飘在前方三尺。仙果似乎到了另一个世界,保持原状,果品上缓缓流下来的每一滴露珠,都瞬间静止不动。这是精神力精纯的表现,与修为高低关系并不大。
紧接着,一张琴出现在案几上。
傅楼十指轻轻抚摸琴弦,神态瞬间变了另一个人似的,轻挑、浮燥的感觉都消失的无影无踪,留下了平静中的微笑,还有洒脱中的专注,以及爱抚中的暖意。
突然,傅楼的手指动了。
“锵,锵,,锵,,,……”七个由低到高的音符接连响起。
音符中,似乎有一个武者快速地从山脚弹起,腾腾地连纵带跳地窜到了山顶,然后平稳地站住,迎风挺立在悬崖边上,一动也不动。
众人的心,也似乎在这一刻到达了山顶,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
接下来的是短暂的静止,众人的心就如停在傅楼前面的果品一样静止不动。不少人往嘴里塞仙果的手,停了;刚张嘴要说话的嘴,也就这么张开着;甚至刚看到某处的眼神也定住了。
静止是短暂的。但,心痒痒的感觉,提上来后却难以消除。
“弹啊!”有人忍不住开口。
傅楼笑着收起幽兰馨风冰心琴,伸手向前一抓,将面前的果品收到案几上,不紧不慢地取了一个红红的果子,边吃边道:“贫道已经弹完了。”
“这么短!?”不少仙人惋惜地道。
傅楼一边吃,一边含含糊糊地道:“呃,短是短了点,不过,却是一首很好听的曲子。”
众仙人连连点头,提出要求:“再弹一曲长一点的。”
傅楼边吃边摇头:“说好了只弹一曲,贫道岂能再次打扰各位的清修,大家都快吃,吃完了贫道还有正事要办。”
“这小子会什么正事?明显是在推托。”蛋蛋讥讽一句,那两团棉花根本就堵不住他的耳朵,只是做做样子而已。
傅楼刚好吃完一个仙果,扳着手指数,道:“贫道的事多着呢,比如,研究如何修理桃源境,如何穿越金色闪电屏障,还要陪伴雨仙子聊天等等,一下了说不完呢。唉,贫道恨不得一个身子分成两个来用。再说了,时间就是金钱嘛……”
蛋蛋鄙视:“说来说去,你小子是无利不起早啊!”
傅楼笑了:“蛋蛋,你怎么能这样说呢?要知道弹琴也是一种劳动,而且是一种高尚的劳动。不是我不愿做劳动,换作是你,恐怕就连普通劳动你也不乐意为替贫道做,比如洗衣服,做饭,洗脚,还有清扫茅坑……”
“你!……”蛋蛋气结:“什么烂曲,不听也罢!”
傅楼也不在意,伸手又拿起一个仙果:“既然不好听,你为何要偷听?”
蛋蛋理直气壮地道:“我,我想听听你是不是乱弹琴?这不,你就是从低到高连继弹拨而已,换作我也能这样弹。”
傅楼笑道:“既然如此,那你来弹。”
“我,……”蛋蛋白眼一翻,结巴了一会儿,近乎撒赖地道:“我就是不弹给你小子听!”
“小道友想要什么代价?”说话的是一名银发长髯的瘦高老道,他穿着一件葛衣道袍,道髻扎得很高,手持银色拂尘,端坐在左侧首席,颇有仙风道骨的蕴味。
“雷长老,这是何意?”蛋蛋惊问,然后补充一句:“别听这小子瞎掰。”
“蛋蛋别打岔!”雷长老喝道,然后和蔼地再问傅楼:“小道友说说看,你需要什么代价才肯再弹奏一曲?”
傅楼拱手一礼,细条慢理地道:“老仙长既是识货之人,贫道也就直说了。呃,若是刚才这么短的曲子,每位仙长交一块极品灵石,贫道也就勉为其难地弹一曲。当然,贫道仰幕的雨仙子和古仙子就不用破费了。若是长一点的曲子,则分为几个档次……”
蛋蛋实在是忍不住了,打断了傅楼的话:“区区几个音符,居然要一块极品灵石?而且是每个人都要!你小子简直是抢!我不给!我们都不会给!”
“须知一分钱一分货,便宜没好货。你若是觉得贵,那就用隔音罩挡住。”
“我不挡!”
“贫道也不弹。”
“谁稀罕?!”蛋蛋发觉这句话没有传出去,因为外面多一层隔音罩,那是雷长老施展的。让他烦火的是,在雷长老的带头,众人纷纷扔过来一块极品灵石,地上很快就有一小堆了。
更让他火冒三丈的是,那个凡人小子笑眯眯地收起这一小堆极品灵石,再后来,那个凡人小子取出一具古琴,随手拨了几个音符,从手势来看,声调先是由低到高,再就是由高到低,然后停手了。
“太可恶了!就这几下子,敢要这么多灵石?!”蛋蛋猛地冲破隔音罩。
这一刻,他听到满堂的嗡嗡响。
再一听,众人皆在兴奋地谈论:“上山的感觉很好,下山的感觉也妙。”
雷长老捻着长髯,兴奋地道:“上山时激昂清越,似能冲破一切禁锢,令人爽快到了极点!!!因逃亡时引起的萎靡不振的恐惧心神瞬间就冲开了!”
“下山时,居然有一种俯视天下、自由翱翔的美妙感觉!所有的烦恼与忧愁都在这一刻抛到九宵云外去了。”
“这一高一低,实在是妙不可言啊!”
“这灵石花得真是太他妈的值了!”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