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臾,一个奴仆捧着一个剑匣走了进来,阎伯屿接过剑匣,而后打开。一把古朴的如青霜一般的古剑赫然在目。阎伯屿爱惜地把宝剑捧在手中,走到武清跟前,说道:“此剑名曰青霜,相传为欧冶子所铸,虽不出名,但确实是一把好剑,今日我便赠予公子,希望公子能够好生爱惜。”
武清一愣。但知赠人宝剑也是看中了对方的品德,武清只好接下,说道:“阎公厚爱,清定不会忘记。”
阎伯屿要的就是这句话,如今有在场如此多人作证,心中满意,脸上自然轻快而豪爽。
武清握剑在手,轻轻一弹。一声龙吟之声从剑身之上传出,果然好剑!而后抱拳道:“今日武某先行献丑,希望诸位能够忍受耳目。听完武某一曲!”
如此,诸人都坐下,武清则是大笑一声,取过角落中的洞箫,而后于当中盘膝而坐,一段引子由洞箫吹奏而出。箫音切切,豪情瞬间发出万丈光芒,把在场众人一下子带到了一片江湖之中。
武清放下洞箫,取剑在手,而后手指一弹,高声唱道:“沧海笑,滔滔两岸潮。浮沉随浪记今朝。苍天笑,纷纷世上潮。谁负谁胜出天知晓。江山笑,烟雨遥。涛浪淘尽红尘俗世知多少。清风笑,竟惹寂寥。豪情还剩了一襟晚照。苍生笑,不再寂寥。豪情仍在痴痴笑笑”
随即,武清放声狂笑,状若疯狂。
一股豪情万丈之气瞬间贯穿了全场,笑傲江湖,快意恩仇,无论红尘俗世,皆一笑了之,沧海笑,江山笑,苍生笑,痴痴笑笑,这不就是一种别样的人生吗。
过惯了忧愁,也过惯了尔虞我诈,更厌倦了忙忙碌碌,何不停下来,喝喝酒,泛舟江湖,放声狂笑,红尘俗世皆云烟。
在场众才子被这简单而通俗的歌声所震撼,尽管里面的词如此直白,但唱出了心声,唱出了人们一直所向往,一直在追求的逍遥。这便是神仙之道吗?
场中不乏懂音乐之辈,对武清这首歌的谱曲一下便能听明白,宫商角徵羽的调子,很简单,很大气,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大乐必易”吗?
阎伯屿首先起身,大声说道:“好,好一个沧海笑,公子真乃大才,我辈只以诗为歌,不想公子竟用直白之词,亦能唱出如此惊心动魄之歌,当真是天才啊!”
王勃也被此歌所吸引,他至此才明白,武清那种豪爽,是发自内心的,人生得一知己,足矣!
当然也有面色不愉的,因为武清歌虽震撼人心,但歌词不是诗,也不是长短句,更不是赋。在这个流行诗赋的时代,这一点是非常重要的。
因为武清的一首荡气回肠的歌,一下子激起了才子们的文思,一时间各种诗赋不断吟讴出来。
酒宴继续,不知不觉中已近黄昏,夕阳西下,红霞映照,孤雁消失天际。
阎伯屿说道:“今日聚我江南才子于滕王阁,当应记述一番,还请诸位才子不吝笔墨!”
很多人都知道,阎伯屿的女婿吴子章文才颇好,阎伯屿有提拔之意,所以这序文则应该由吴子章来写。
武清自然不知道还有这事,便推了推王勃,说道:“子安兄擅长辞赋,何不记述今日之事,也好留名!”
王勃也觉得可以,他早就有了才思,便站起身拱手说道:“勃不才,愿试耳!”
众人一看是王勃,不禁有些期待,王勃在前面也作了几首诗,但不是很吸引人,所以很期待王勃的赋。
吴子章看向岳父阎伯屿,阎伯屿一瞪,而后笑道:“子安才学出众,正好记述,来人,笔墨伺候!”
原来吴子章应岳父阎伯屿之言,早早地作了赋,并润色多日,牢记心中,就等今日来露脸,不想却被王勃抢了风头。但他也是忠厚之辈,于是便忍了下来。
王勃看向武清,武清微微一笑,他环视一周,看向天际,而后提笔写道:“豫章故郡,洪都新府。”
自有人告知阎伯屿,阎伯屿说道:“老生常谈而已!”
只见王勃继续写道:“星分翼轸,地接衡庐。襟三江而带五湖,控蛮荆而引瓯越。物华天宝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
瞬间,全场被这一句给吸引住了,就连阎伯屿也是大赞奇才,武清心中苦笑,其实这篇赋,他也能回忆起来,可这本人就在身边,再抄袭人家的骈文,就实在不对了。武清大叫一声好,王勃依旧笔下不停,写道:“渔舟唱晚,穷响彭蠡之滨。雁阵惊寒,声断衡阳之浦”
王勃写到最后需要用一首诗来作尾,忽然想起武清,便看向了武清,说道:“勃想请公子以诗作结。”
武清微微一笑,说道:“敢不从命!”
武清接过笔,顺了顺笔,用行书写道:“滕王高阁临江渚,佩玉鸣鸾罢歌舞。画栋朝飞南浦云,珠帘暮卷西山雨。闲云潭影日悠悠,物换星移几度秋。阁中帝子今何在,栏外长江空自流。”
王勃一愣,而后看向了武清,有一种知己之感,武清所写,跟自己所想几乎一模一样。二人曾同为王府侍读,最后在同一天被赶出王府,如今二人,一个被流放赦免,一个被秋后问斩赦免,际遇竟是如此相似。
“好!”
“好赋好诗!”
场中才子都是骄傲之辈,却被武王二人的才气所折服,他们这才意识到,二人真不愧是大唐才子,未及弱冠便能一举及第。当真是有真才实学。
吴子章也暗暗把自己写的那篇赋和诗忘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