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塞尔人?那群裤子都穿不上的泥腿子?”骑士似乎对曾经在科利科城下拯救过自己的山民依然不屑一顾,“至少在奉命出来寻找您之前,我连他们的影子都没看到,一帮该受诅咒的胆小鬼!”
“该死!”我紧咬牙关愤恨的挤出这个单词,惊得骑士们面面相觑,“话不多说,骑士,你还能找来几个人?”
“只有我们五个,公爵大人,其他人都在打仗,我们的战线拉得太散了。”来自弗里斯兰的骑士无奈的摊开手,“即使算上留在原地看守装备的侍从,也不过十几个人,您需要多少?”
眼见机会逐渐流失,我决定必须行动了,“当务之急两件事,第一,把你的披肩借我……”说着,我上手狠狠地撕下对方围在肩头的暗红色披肩,摸起来质地好像还不错,我在众人的目瞪口呆中把它胡乱团了团丢到侍卫的怀里,“去找个什么杆子将它展开,这是提前约定好的夹击信号,给我站在最显眼的位置使劲摇晃,直到你看见第一个巴塞尔人出现在视野中为止,明白吗侍从?”
他赶忙点点头,刚迈开步子要走却犹豫着问道:“可我的职责是保护您的安全啊,大人,我不能离开……”
“难道一个小小的侍从竟敢怀疑堂堂骑士的勇敢和忠诚吗?”。我怒目圆睁的冲他发火,后者眼神闪烁的寻思片刻,抱着红布撒腿跑远,我把视线收回来盯着待命的几个骑士,他们或多或少感觉到自己即将承担的使命有多么重要,“现在轮到你们了,我最信赖的战士,是时候让整个欧洲都崇拜奈梅亨骑士的英武了。”我故意停顿一下观察他们耸然严肃的表情,“有人挟持了教皇霓下妄图不轨,作为上帝之剑和维护基督世界公平正义的崇高力量,跟我出发,奈梅亨骑士!”
“为了上帝!”骑士们激昂的拔剑指天,欢呼雀跃的追随我而去。
关于追击方向的选择我纯粹遵循自己的下意识的判断——奈梅亨骑兵把半个山围得水泄不通,连只苍蝇都甭想飞出来,更何况惜命的西尔维斯特二世肯定得带足护卫,他那一大帮子人俟一路面绝对会招致重点打击,教皇霓下没那么傻,也没有最危险的地方便是最安全地方的觉悟,所以山阴暂时未受攻击的方向成了他唯一的选择,按照斥候的战前侦查,山丘的东北方有条通往渡口的小路——那里将是我们双方彼此碰面和给整个千里奔袭的故事画上休止符的地点。
眼睛的痛楚不知不觉好了,连疲惫不堪的筋骨都似乎重新充满电量,当你集中精力于另一件事情的时候,这点身体找的小麻烦不足为道。胜利女神挑逗着把诱人的果实剥干净摆在咫尺之遥的位置,你只需微微探身张嘴咬下去这么简单,但令人困扰的问题是,你不知道这果实的核有多大、多硬,万一贪吃崩坏了牙口,胜利女神便会嘲笑你唇破齿裂的狼狈模样,狠心的拿走果实,最终落得一无所获的滑稽下场。
想到这,我不禁发自灵魂深处的哆嗦两下,整个人瞬间清醒了,好像刚嚼过两片劲爽透顶的薄荷糖,从头到脚过电般酥酥的麻着。我看了看跟随自己的这五个人,他们眼中除了对信念的执着和狂热再找不到任何杂质,信仰造就了这样意志钢铁的战士,却同样留下难以弥补的缺憾——上帝赐予每个人最好的礼物即是大脑,如果你习惯人云亦云的盲从,那岂不辜负造物的垂爱?对于想奴役你的人来说,奴役的至高境界是让可怜的木偶自以为选择了自己的命运,而且这选择正好与“上帝的正义”和“大众的诉求”不谋而合,于是接下来的一切便都顺理成章,他将无形的病毒植入你的大脑,潜移默化的利用你、摧毁你,可笑的是,你竟还把这混蛋玩意称作“信念”与“公知”,知道被人卖了还帮着数钱的滋味吗?听到那刺耳的点钞声了吗?
“让我们去创造亘古不朽的传奇吧!”我将含有病毒的胶囊掰碎溶进温水,微笑着递到每个人嘴边,“你们能够获得可以想见的无上荣光以及德荫子孙的千秋伟业,后来的敬仰者都会这样说:‘看啊,这些拯救了信仰的伟大战士!’”
“上帝保佑奈梅亨!”骑士们慷慨激昂的怒吼着。
“不,上帝保佑你们!”我回答。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