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躲在战场后方隐秘的森林里。公牛正指点着斥候探明敌人搭建浮桥的位置,河道在那里拐了很大的弯,让湍急的河水变得平缓不少,而且还处在巴伐利亚营盘的观察盲区,的确适合偷渡军队。“这个克恩滕伯爵有点意思,打仗是把好手。”我抚摸着爱骑柔顺的鬃毛,战前罗洛刚刚仔细的梳理过。软软的一根杂毛都没有,“咱们绕到浮桥的侧面,等敌人过河的时候半渡而击。”
公牛观察了下浮桥对岸的地形。一筹莫展的摊开双手:“不行啊大人,您看,能隐蔽的树林离河边太远,那片茂盛的芦苇荡又没办法藏住骑士的高头大马。恐怕很难达到突然袭击的效果。”
“让骑士们躲在树林里便好。留出冲刺的距离;弓箭手们倒可以突出一点,藏在芦苇荡就近射击。”我比划着对公牛说,“你的步兵也跟弓箭手一起行动,等我的信号,记住,一定要耐心。”
正说话间,布置好进攻阵型的亨利伯爵发令敲起进攻的鼓点,奥格斯堡的骑士们打出代表卡林西亚公爵的黄底双狮战旗。呐喊着催动战马,小跑着蓄力加速;联军营地这边也很快有了动作。不少射手扛着弓箭乱哄哄的跑到阵前,紧张的调节弓弦,倒拖着武器的长矛兵在骑士的约束下将长枪竖起,组成第一道防线,可惜人数尚显不足,看上去稀稀落落的像是块干燥掉渣的硬面包。
“看啊!”罗洛的叫声把我的注意力转到另一个方向,克恩滕伯爵终于认定对岸的便是公爵大人,立即下令全军渡河,只留部分农兵和弓箭手隔河射箭和投掷石块,在原地牵制敌人。
“耐心点,时机未到。”我拍拍罗洛的肩膀,让这个紧张的小伙子冷静下来,继续淡定的总揽全局,别看我表面上装得气定神闲,其实心脏小鹿乱撞般狂跳,担心由奥格斯堡士兵假扮的敌军进入攻击范围,联军这边并不知道他们卧底的身份,一会打起来难免不下死手,岂不是大水冲了龙王庙?
联军已经结成密集的长枪阵,射手们也张弓向天引而不发,可以想见冲刺起来的奥格斯堡骑士将面临怎样的沉重打击,估计混在队伍中的亨利伯爵此刻肯定恨得牙根痒痒,把我所有的女性亲属问候个遍,但形势已难以逆转,我一边祈祷一边闭上眼睛,耳边传来联军阵地发射准备的号令……
亨利伯爵不是傻子,自然不愿金贵的骑士白白送死,冲在最前擎旗的骑士突然拽住缰绳,以令人难以置信的力量控制住狂奔的战马,生生逼得它收敛扬蹄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后面的骑士也都展示出精湛的马上技巧,随着领头者纷纷转向,对面联军弓箭手匆忙发射的羽箭乱纷纷扎在距离他们不远的地面上,像是凭空立起的一道隔离栏,泾渭分明的划清双方界线。
不仅面面相觑的联军士兵,刚刚半渡的克恩滕伯爵也懵了,聪明的他感觉形势不妙,赶忙在亲卫骑士的保护下拨开人群往对岸跑,这种行为无异于在拥挤的高速公路上逆行,要想通过只能用刀剑杀出一条血路,挡道的士兵还没来得及喊叫便被乱刀砍死,不少人慌乱之中跌进湍急的浪头,挣扎着不见了踪影,飘摇的浮桥变成了血腥的杀场,屠戮同胞的不是别人,正是克恩滕伯爵本人!
“吹号吹号!”我激动地想骑上战马,却连续好几次踩空,卡林西亚军队的不战自溃使得胜利已成囊中之物,“让过奥格斯堡的骑士,然后咱们紧跟着冲过去,一鼓作气夺下雷根斯城堡!”
“呜!呜!”低沉的号角声在战场上传出很远,早就按捺不住的公牛当先杀将出去,揪住一个跪地求饶的卡林西亚士兵就劈头盖脸的用战斧一顿招呼,吓得其他敌人登时双腿瘫软寸步难行,乖乖的做了俘虏。亨利公爵领着骑士从他们身边呼啸而过,打头的黄底双狮战旗格外讽刺的猎猎招展,仿佛在给哀鸿遍野的卡林西亚人招魂,就像他们自以为是的骄傲公爵,虎虎威风终成昨日黄花,草草吞下邻国的卡林西亚雄狮撑破肚皮,至死还在做着弄潮风云的幻梦……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