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进行了整整三天,人们要么不断的大吃大喝唱唱跳跳,要么坐在观众席欣赏激烈的橄榄球比赛,贵族们彼此拉关系套交情,年轻男女则忙着放纵激情,总之把小马丁的生日变成了全民欢度的节日,据商会事后的统计整个奈梅亨的酒水一度售罄,面包和各种肉类也差点断了供应,市场的营业税收入超过以往六成,展示出生活越来越好的居民们强大的内需购买力。可是世上没有不散的筵席,从第四天开始远道而来的贵族便络绎返程,封臣们带着胖了不少的家人回到自己的城堡,农民们也要抓紧时间给禽畜续上最后一层肥膘,储藏越冬的草料,等待圣诞节前的集中屠宰,狂欢的气氛逐渐归于平淡。按部就班的琐事终究是生活的主题。
圣诞节前最后的日子里。事不惊人死不休的亨利陛下秉承他一贯的风格,终于着手整理他的后宫,多少双眼睛齐刷刷的汇聚到皇帝设在德累斯顿的行宫,我抱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心态隔岸观火——因为这也是自己等待已久的良机,之前做的所有准备都是为了这天的到来。
还记得奥托陛下的好朋友圣阿达尔贝特吗?这位在波兰殉道的皇帝之友尸骨未寒就遇上两国之间的战争,双方断断续续的交涉许久都没有达成协议,波兰那边要的太多,帝国这边不想付出,一直折腾到新皇即位,等待不及的米耶什科大公联合马扎尔人进攻波希米亚。意图胁迫亨利陛下承认奥托皇帝曾经许诺的空头支票,可没想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奈梅亨连续两次击败兵力占优的波兰军队,逼着米耶什科大公重新坐回谈判桌后,恭顺的向帝国表示臣服。终于,家务烂事和国内乱局缠身的亨利皇帝决定一劳永逸的解决内部问题,先拉过两个靠得住的后援来给自己撑腰,但应该如何修复两国间互不信任的糟糕关系?联姻无疑是最好的选择,而为联姻试探口风的破冰之路。通过搁置已久的圣阿达尔贝特遗骨这个十字路口转向,均能让双方接受。
于是皇帝被众多达官显贵的簇拥着启程前往帝国边境的迈森,波兰的米耶什科大公率领众人早在那里迎候多时,举行过隆重的欢迎仪式后,皇帝在大公的陪同下一路奔赴埋有圣阿达尔贝特遗骨的波兹南(原来被供奉在格涅兹诺,可惜那地方被我一把火烧个溜干净,只得迁往现在的首都),随行的还有阿达尔贝特的哥哥,即将就任波兰大主教区职位的高登蒂乌。自打兄弟殉道后他的仕途平步青云,从一个默默无闻的修士逐步登上主教的宝座,这回还受到教皇霓下和皇帝的钦点担任单独的波兰教区大主教,平凡的人生可谓惊喜连连、好运不断。
在到达位于波兹南的圣徒墓地后,亨利皇帝首先作为朝圣者走近修葺一新的雕像墓碑前默默祷告并瞻仰了圣人遗物,随后才开始办理政治事务。帝国和波兰缔结对等的同盟条约,皇帝陛下还亲手赐予了米耶什科大公一柄圣矛的复制品以示友好,数次在公开讲话里将大公称之为“兄弟和皇帝的辅佐者”、“帝国人民的朋友”,波兰则要履行相应的同盟义务,约束边境的斯拉夫部落停止骚扰,放弃对波希米亚的领土要求,在必要时承担对等的军事援助(明眼人都知道这个“必要时”指的是什么),而为了换取以上诸多保证,帝国需要付出的是一位皇后和一顶王冠——这是奥托陛下在世时曾经私底下向米耶什科大公沟通过的承诺,也是梵蒂冈拉拢支持者的必然要求,更是奈梅亨公爵有意无意提起过的“礼物”,如此三管齐下,老大公终于能如愿以偿的将王冠戴在头上,光明正大的步入文明国家的行列,成为获得基督世界承认的“兄弟”,完成几代人百年的夙愿;而那一个皇后,则是漂亮的缀角花边和锁住同盟的双保险,需要牺牲掉两个女人的幸福,一位是和亨利皇帝执手相携十几年的却没能诞下继承人的库尼贡德皇后,一位是大公的掌上明珠,被我送入虎口的菲古拉公主,在冷酷的政治面前,从来就谈不上父女亲情,更何况夫妻情分!
想到她们二人未来的命运,我不禁心虚的低下头,这件事多少自己有份,尚未石化的良心还有点过不去,但亨利皇帝的此次出访也在传递一个强硬而危险的信号,内战的乌云越聚越厚,看似不可避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