迦缪狭长如柳的双眼挑了挑,“神爱世人,所以我给你机会,如果你现在跪地向我忏悔,我或许会取消这场无聊的决斗。”
他低头看着袍角,“来舔我的脚,这是你唯一的生路。”
“法克鱿。”
迦缪怔了一下,柳叶双目间眉头蹙起,“什么意思。”
“很尊敬你的意思。”杨泽笑了笑。“和草泥马一个意思。”
“凭你在大晔使馆的作为,你明明知道我不可能向你寻求忏悔,所以刚才你是在说笑?”
迦缪咧嘴笑起,“是嘲笑。你很不可思议,可以一夜入道通。昨夜的事情,不要以为西陀圣殿不知道,圣殿光辉播撒,列王山的这些事情,不可能瞒得过圣殿。我不得不承认。你是世间少有的修行奇才。然而无论你蹦跶多高,你也永远高不过这天。在这之前。如果我知道这个消息,或许会有所震惊,然而如今我神术在手,正是给予了除去你的最好时机。”
“而且我还要提醒你你死之后,必不会孤独上路。我会让许多人来陪你。”迦缪的神情,泛着一股浓稠的血腥气味,像是尸横遍野战场下的腥土。
“说得好像很玄,其实也就是列王山有西陀的眼线而已。所以你们也一定知道,我今晨醒来后洗漱完毕,横竖想起了还有很多空余的时间,在来这里之前,顺便去办了些事。这些事当然没有让你们察觉,你难道不想知道,清晨到现在如此短的时间里面,我去做了什么事?”
迦缪本想反唇相讥,然而陡然想到了什么,看着杨泽一尘不染的青衫,神色陡然紧得宛如雷云密布。
与此同时,他身后远方的西陀中人里,突然像是得到了什么信息,之前那四个圣使朝杨泽看来,面容遍布还没有来得及变化任何情绪的震惊。
其中一人传声入密。朝着迦缪说了些什么。
就在那一瞬间,迦缪原本笔直如树的躯体,突然摇晃了一下。
他的眼眶突然深陷下去,看着杨泽,一张脸五官突然扭曲起来,声音像是破烂的风箱,拉扯出巨大撕裂的声音,“你竟然敢你怎么敢如此做!?”
周围的人潮也感觉心头一抖,他们不知道杨泽和迦缪说了什么,为什么西陀圣使,转瞬之间变得如此可怕。
与此同时,人群突然裂开一个口子,一众西陀客卿紧急护送之下,孟阳爷府尚存的那位妇人,跌跌撞撞有若疯癫而至。
她就是迦缪的家姐张氏。
所有人都知道这个女人是京城里极富盛名的存在。是许多场子的幕后大东家。是京城最红的歌舞伎“春满园”里那十八名姝背后的女主。培养出京城十八名姝的背后,不知道埋葬了多少女子的白骨。她沉一下脸,训一句话,便能让那些沉鱼落雁游走达官显贵之间能量巨大的十八名姝娇躯抖若筛糠。她是京城的地下女王。声威显赫。
然而这个手头上有无数势力的地下女王。此时的失魂落魄,让所有清楚她名头来历的人,心底都猛然一沉。
张氏不顾周围盛唐官员阻拦冲上前来,涕泪横流,一边指着杨泽,一边张牙舞爪,银牙颤抖,“他杀了你孟阳爷,杀了他!碎尸万段!”
见到张氏扑上前来,杨泽眼底乍现抖逝一股从容的笑容,“时间刚刚好。”
迦缪在那一刻像是意识到了什么。时间不对。杨泽如果早杀了他的姐夫,那么以他如今的修为如今的速度,怎么会只比自己家姐到来的时间早那么些许?
一柄飞剑,不知从何时跳了出来,在天空划出一条巨大的弧线,然后从背心将扑上前的张氏钉在了地上。
她只来得及“哇!”吐一大口鲜血,难以置信的望着那个微笑的青年。
她怎么也不明白,对方怎么就敢在迦缪的面前,对她下了这么狠的手?
所有人一片死寂的看着眼前这一幕。至此为止,他们终于明白发生了什么,以及那个名叫杨泽的青年,在所有人的面前,做了些什么
这一幕像是撕开结下的血痂,然后将疤痂下的东西裸的展示在所有人面前。
他们不明白看上去人畜无害很好说话的那个青年,怎么能够在继放言挑战迦缪之后,然后当着人面前杀人全家?
兴许是一切发生得太快来得太迅速。从人传来的噩耗,家姐的出现,以及她被杨泽的钉死在地上。这一切发生得太过震惊太过迅猛,让迦缪大脑一片空白什么都没有反应过来。只有身子在轻轻颤抖。
他看着杨泽,像是重新认识这个青年一样。有得只是双眼里的一种可怕的泛红。
“我记得提醒过你。你不出手,那么一切都在正常范围之中,不会超出一个范畴。你不动手,我就不会动手。但你似乎并没有把这句好言相劝放在心上。你认为可以为所欲为,可以对我随意摆布。但可惜的是,我不是那种很有耐心的人。我没有耐心,等到你真正清楚问题严重性的那一天。”
“你要灭我大晔。我就杀你全家。”
“你看,这其实很公平。”
秋风吹落周围密密麻麻的人海。一片风停海静的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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