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学说，说到底还是满人的学说，而咱们满人的学说能够长存下去，说到底还是要让整个八旗都信奉，否则咱们治国理政都需要汉人帮忙，这江山如何坐的踏实？”明安达礼与爱星阿都是大老粗不懂里面的细节，但是有一点他们是清楚的，那就满汉利益。爱星阿说道：“可如果治国都不用汉人了，那汉人还有什么理由继续为大清效力？”既要压榨汉人，又担心满汉分心，这种忧虑普遍存在于清朝高层中。塔逊私底下与董亮多次交流，完全明白了董亮的筹算，不屑一顾说道：“治国是治国，当官是当官。头发都剃了，那些汉人还在乎这个？”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这种祖训都能当做没事发生，所谓的文化其实在强权面前是脆弱不堪的。“只要以后百姓丰衣足食，海晏河清，这些东西都不值一提。天下熙熙皆为利，这些汉人如此维护儒学，你当他们真信啊？”董亮接着补充道。明安达礼听到这个解释后，深以为然，他们蒙古征服世界，哪个不是用的当地的习俗与文化合流，深深知道祖宗之法其实就是那么一回事。塔逊做为觉尔察的子孙，当然是无条件的支持董亮，唯一让他顾虑的便是董亮的决定对清国政局的稳定是否有影响。“事情可以一步步做，但千万不能操之过猛，可以一步步蚕食，不能让汉人有切肤之痛。”董亮点头，如果塔逊能够顺利的接任吏部尚书，那么对于自己的帮助无疑是巨大的，塔逊在朝中数十年，虽然不能说树大根深，但至少也能说是枝繁叶茂，能够透过他们迅速的施加影响力。“所以我提议先让八旗子弟免费入学，研读咱们满洲学说，成绩优异则可直接授官。至于科举一事则可以慢慢来。”几人对于这个提议自然没有意见，都没觉得这是什么厉害的权力，反而当做是一项负担，原因嘛就是董亮的免费入学这几个字。“这银两从何而来？八旗适年的学生少说也有十万人，有这么多先生吗？”明安达礼直接说出了自己的疑惑。“可以先从京师、天津开始，而最开始有资格入学的，便是那些家中没有勋爵继承的普通八旗子弟。如此以来适年的子弟只有三四万人。”塔逊皱眉问道：“怎么只有这么少？”要知道八旗可不止有满人，还有蒙古八旗与汉军八旗。而董亮既然是抱着分裂满汉的目的，自然要把汉军八旗与蒙古八旗排除在外。“最开始，只让咱们满人有机会免费读书。”塔逊听后摇头：“不妥！不妥！怎么也得增加一万名额，分给蒙古与汉人。”明安达礼与爱星阿听后纷纷俯首，表示赞同。董亮见几人的意见达成一致，也就不再坚持，政策是一回事，落地又是一回事，只要这件事情是他粘杆处在做，那么他就能够让满人与蒙古汉人享受不同的对待，从而加深他们的隔阂。接着塔逊又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这钱粮呢，车克尚书哪里可不容易通过，尤其是现在军事繁重，朝廷的确也没有多余的钱粮支出。”明安达礼也是深有忧虑：“今年的预算全部都有了着落，为今之计只能暂时走军需备用处的账了，分出个百把万两银子，应该够用了。”董亮原本打算通过彩票补充，没想到明安达礼居然能想到走军需备用处的账，这给了他意外之喜。留在天津的军需备用处的大臣都在这里，岳乐在京师也爱莫能助，他们三人直接拟定草案交给顺势批阅，程序上谁也挑不出错。“嗯，就这样决定了，不足的我再用彩票的收入补充。至于先生一事，我们粘杆处在初期可以提供三百名先生。”“三百名？”听到这个数字，几人大为吃惊，要知道董亮在两个月前挑选粘杆处的兵丁时候，大多数都是斗字不识的文盲。现在居然能这么短时间内，就培养出合格的先生，这种效率怎么不让他们吃惊。但实际情况合格的根本没有那么多，董亮之所以爆出这个数字，自然是为了完全垄断教导权，而培训的自然也不是什么他的学说，而是他那套忠君爱国理论。反正以清国的大部分文盲的素质，是看不出他学说的具体逻辑与精髓的，他们只知道董亮是清国第一智者，董亮教什么他们学什么。换句话说，八旗子弟只相信人，不相信自己理性与逻辑。只要认定你这个人是忠臣，是好人，是智者，那么你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对的。思考太废脑子了，哪有认人来的有效率。而如此割裂的情况，居然和谐统一，也不是什么破天荒的事情，人类历史上这种事情海了去了，甚至可以说是普遍情况。试问哪个国家的立国理论不是引人向善、仁义道德满篇？但是实际操作上哪个又不是充满压迫与剥削，大多数人囫囵吞枣，不求甚解，自然会被一小撮人歪曲利用。这件事情通过后，董亮最核心的诉求达到了，余下便没什么好坚持的，权当试一试说道。“咱们满人的学说赢就要赢的光明正大，不能堵住天下悠悠之口，成为自娱自乐的玩物。陛下有此信心，所以放开报纸，让汉人也通过咱们报纸打擂台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情。”爱星阿摇头：“此事陛下有些疏忽了，汉人不可轻信，万一被有心利用，公然在报纸诽谤朝廷与君上，该如何是好？”塔逊深表赞同：“但是皇上金口一开，不能轻易收回成命，所以咱们还是要为君分忧，找补一下。”明安达礼轻笑了两声：“这还不简单，在钱财上卡他们一下便行了。报纸发行让他们自备钱粮，官府不拨款，又废了他们彩票的收益，他们报纸是不可能做到两文钱一份的，按照收支相抵，至少得卖到五文钱才行，如何能买得过两文钱一份的报纸？如此一来必不长久。”明安达礼的话，让董亮有些刮目相看，这蒙古鞑子没想到平日毛毛躁躁，还有如此才学，而董亮也准备添砖加瓦说道。“咱们思贤院可以新成立新闻司，报纸发行必须先交给咱们新闻司审核才能发行，如此一来量他们也掀不起多大风浪！”塔逊一听眼睛一亮：“不错，如此以来，其余报纸只能沦为应声虫，必然没有多少用。不仅如此，还可以借此打开报禁，将报纸发行权公开拍卖，如此又能获得一大笔收益。”董亮看了看自己这位堂兄，不得不感叹这位学的可真够快的，如此做法他当然举双手赞成。爱星阿问道：“那么咱们定多少报纸名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