噼里啪啦，又是几个小时的折腾，陈沐在电脑上敲出了九个证明过程。陈木也在盯着电脑仔细看。虽然不控制身体，但是可以控制自己要不要接收信息，如果不想接收可以选择灵魂沉寂也就是睡觉。 “恩，不错，不错。”陈木一边看，一边称赞。 “你看的懂吗？” “看不懂，但是我看有几个跟那个正确的开头都很相似，结果也差不多，就是中间的不太一样。” “废话，证明结果肯定都是一样的。” “你看能不能这么搞，就是先整合出个方案a，这个方案开头正确，中间过程省去一步看似不重要的关键步骤，让人下意识的认为就是这样，但是没能证明，且证明过程很难，在这个世界很难。”陈木在最后加了一句，他怕某些人再次装逼。 “这个容易，这也是数学证明过程中最容易犯的错误，而且还不容易被发现。现成的例子就有。” “好，再说方案b，这个方案增加了方案a缺失的关键步骤，不过增加的这个步骤是错误的，但是看上去似乎又没什么问题，跟下一步的证明过程也能联系上，然而这个步骤根本得不出下一步要用到的数据。同时这个关键步骤能够修改，通过修改可以得出正确的结论，也就是一开始你写了三个小时的证明过程——方案c。” “这个我想想，既要假又要真，还要有修改空间。” “你先想着，身体我拿走了。” “干什么，说好了今天是我的。” “那你做饭？你看都几点了，从早上吃过早饭后一直弄到现在，午饭晚饭都和一块了。” 陈沐不说话，默默的交出了司机的位子。 —————————— 吃过饭，二人又开始了伟大的造假事业，两个人你来我往争论的异常激烈，其激烈程度大概相当于一个是程序开发技术经理，一个是产品销售经理，一个说你不懂技术，另一个说你不懂市场。如果不是两个人交流不用嘴，大概周围的邻居都要报警了，时间一直到深夜，房间里的灯还是亮着的…… 经过了一天一夜的奋斗，a、b、c三个版本的证明过程终于整理了出来。陈沐方表示，如果有需要的话，他可以再整出百八十页的说明；陈木方则表示，出于目前现实状况的考量，不必过于追求完美。经过友好磋商，双方就这一问题达成一致：如果将来确实有需要，可以放到c版的附录中。 8月11日，星期三，陈木主场，但是陈木没有过多的主张自己的权利，将短视频剪切好之后，又让陈沐大神审阅了一边，确认没有问题后，陈木将这个掺了水的方案a发到了短视频app中。陈木幻想着这个视频大火的场景，渐渐进入梦乡，自己上次熬夜工作是什么时候来着？奥，对了，参加工作第二年，跟甲方闹纠纷的时候，连续加班两天两夜，那也是自己整个职业生涯中最高光的时刻…… 等陈木醒来，发现自己的身体正坐在电脑前看各种信息，瞥了一下电脑右下角，23:57。这是从吃过中午饭直接睡到了凌晨啊。音乐播放器放着歌，浏览器打开了不下二十个页面，标签都挤的看不见字了。下意识的活动一下鼠标，还好一点都不卡，高配置电脑值得信赖。 “别抢，我这正看着呢。你可以继续睡会儿。”陈沐正浏览信息，结果身体被抢走了，有些不爽。 “别玩了，我先看看手机，我们发的视频火了没？” 打开短视频，进入我的界面，孤零零的一个视频，点击量422，评论13。进入评论区，差点没把陈木鼻子气歪了。 “哟，牛逼啊，哥德巴赫猜想都能证明了，看着还挺像那么回事的，你咋不上天呢？” “楼上不能这么说，也许作者并没有意识到他是精神病患者，我们不能歧视弱势群体。” “看不懂，不予置评。” “想出名想疯了吧，你咋不直接给中科院发邮件呢？” …… 陈木闭上眼喃喃道：“我错了，我早该想到，玩短视频的根本特么就看不懂这个证明好吧。看的懂的研究狂人，有几个玩短视频的？这是市场定位出问题了啊！不管了，明天再说，继续睡觉。” 同一时间，某高等院校数学系博士研究生宿舍内，王亦云整理了一下资料，正准备睡觉。突然宿舍门被暴力推开，来人是隔壁的林常山，比王逸云低一届。 “王哥，王哥，快看看这个短视频，有人把哥德巴赫猜想猜想证明了。” “什么？你是不是睡迷糊了，作为数论领域的终极boss，你说被人证明了？还发布到短视频上？” “真的，不信你看。”说着把手机拿到王哥的眼前，开头便是陈木自拍的那段视频，后面就是a方案的证明过程。 王亦云，在读数学博士，论其能力算是年轻一辈中的佼佼者，此刻他对所谓的哥德巴赫猜想证明过程持怀疑态度。接过手机，王亦云一边暂停一边观看视频，足足过了两个小时，王亦云默默的放下了手机。 “怎么样王哥，真的还是假的？” “还不确定，过程明显是缩减了的，很多步骤的证明都只是点明了一下，没给出具体的证明过程，需要验证。有些引用知识倒是很老练，看不出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我要给导师看一下。”王亦云拿出手机就要给导师打电话，忽然又意识到这都半夜两点多了，还是不要打扰导师了。 “算了，还是等明天吧，我要休息了，你也回去睡觉吧。”王亦云对林常山说道。 “好的王哥，我就回去了。如果这个视频说的是真的，那就太刺激了。” 林常山离开了宿舍，顺手将门带上。王亦云将门锁上，关上灯，躺到床上，两只眼睛瞪的溜圆，怎么可能睡的着？这可是他研究的领域，而且曾经不止一次幻想哥德巴赫猜想被他证明了。此刻他的心情真的是五味杂陈，说不上兴奋还是失落。哥德巴赫猜想终于被证明了？这很好，唯一不尽如人意的地方，大概就是证明者不是自己吧？为什么不是自己？证明过程王亦云大部分都看懂了，而且很多地方和自己的研究不谋而合，此刻的感觉就好比别人把自己未来的成果提前拿出来一样。虽然王亦云并不认为自己能够证明哥德巴赫猜想，但是看过答案再回过头来想，也就是那么回事了，自己已经走在了正确的路上，视频中的证明过程其中有一个步骤和自己曾经发表的一篇论文及其相似。有些想法一旦开始便会如决堤的河流，一发而不可收拾。最终王亦云做了一个违背良心的决定，同时也在心中告诉自己，自己是对的，这就是自己的成果，只不过它提前出现了。 ———————— 第二天一早，陈木再次打开短视频app，想看看视频如何了。结果收到系统消息：您的视频涉嫌抄袭，平台正在调查，调查期间该视频会被平台临时屏蔽，对此造成的不便敬请谅解。 “靠，果然有坏人啊，这是碰到了一条鲨鱼啊，不光想把饵吃了，连钓鱼的也不放过啊。” “这就是你说的人心险恶？”陈沐也被这条消息惊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