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意节奏，调整呼吸！” 鸣木市外一处废弃的汽车厂内，轻夜正在指导玲珑锻炼。 之所以说是锻炼而不是修炼，是因为玲珑的体质实在是太差了。 这些年艰难的独自求生，让11岁的玲珑外表看上去只有9岁，身体素质比一些6岁的小孩还差。 如果是灵体，轻夜有100种方法快速补充她身体的亏空，可作为有血有肉的人类最适合玲珑的方法只有运动和吃。 玲珑按照轻夜先前所教的方法调整着自己的呼吸，两步一呼、两步一吸。 她感觉没什么用，无论怎么调整胸肺都像被火烧过一样难受，同时鼻子发涨、眼睛发酸。 就算如此她还是咬牙调整着呼吸和姿势，只因为这是她师父说的！ “坚持住，还有一圈！” 看着小徒弟难受的模样，轻夜没有心软，修行本就是逆天而行、夺天地之造化，如果连最基础的都坚持不下来那还谈什么以后。 玲珑的基础比别人更差，那就要比别人付出更多，天道酬勤这是永恒不变的真理。 区别是有的人一辈子都在经受苦难，有的人把苦难变成了财富，而轻夜作为师父的责任就是教导她如何把苦难变成财富。 “好了，可以了，先慢走两圈。” 慢下来之后感受更加强烈，心脏快速跳动的感觉变得清晰，玲珑还以为自己就要死掉。 坚持两圈后玲珑刚走到轻夜面前，两腿一软就要倒下，在倒下前被轻夜接在怀里，以回道加速她身体的恢复。 “唔，好舒服。”灵子化作暖流流淌全身，所有疲惫和酸痛都得到了缓解，就像是劳累过后泡温泉一样让人享受。 玲珑依偎在师父的怀里，享受着这种美好的感觉，心里默默发誓：“为了师父，我下次一定要坚持得更久一点！” “咕咕咕！” 什么声音？ 一阵奇怪的声音传来，熟悉又陌生，玲珑支起小脑袋四处查看，才发现是自己的肚子在叫。 “怎么和平时肚子饿叫的声音不一样，害我出丑。”她拍了拍肚子想阻止可肚子饿是不以人类的主观意志转移的。 轻夜阻止了徒弟傻乎乎的动作：“别拍了，你跑了3000米当然会饿啦，我们现在就去吃饭。” 以灵子为玲珑烘干衣服后，轻夜带着她来到了一处商业街，选择了一家生意还不错的饭店走了进去。 玲珑落在后面犹豫了片刻才跟上轻夜。 一大桌子菜上桌后，早已流口水的玲珑却是坐在那里不动。 “怎么不吃？是在担心钱的问题吗？放心，师父我有一个不需要钱就能吃的方法。” “不是，师父你先吃，我再吃。”玲珑在进店前就决定了要拿出父母留给自己的存款。 除了房子，父母还给她留下了一笔遗产，只不过她以往宁愿自己挨饿也不想拿出来用，那是可以让自己过得更好的钱财但也是父母留下的遗物，用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这也算是她心中的偏执吧，不过是师父的话，她愿意拿出来。 在轻夜动筷之后，早已饥肠辘辘的玲珑也开始了大快朵颐，轻夜则是浅尝辄止，每道菜都只吃一口。 运动的刺激让她浑身的细胞变得饥渴，回道的残留又加速了她消化吸收的能力，如风卷残云般整桌菜被吃得一干二净。 玲珑所能吸收的能量，轻夜在点菜的时候就计算好了的。 吃掉最后一片青菜的玲珑呆呆地看着自己的成果：我怎么变得这么能吃？那以后该怎么办？这么吃下去爸爸妈妈留下的那些钱也用不了几年啊。 “走吧，下午是理论学习，明天锻炼继续。”轻夜拉着还有点懵的小徒弟朝着店外走去，路过了柜台也没做停留，这是要吃霸王餐的节奏。 在踏出店门之前，玲珑却停住了，她用疑惑的眼神看向轻夜，意思是说店员为什么不找我们付钱？ “不用担心，他们根本看不见我们，也听不到我们的声音。” “这样是不对的！师父！我爸爸告诉过我，我们不能利用自己的能力去欺压别人，更不能去做坏事！” 不以善小而不为，不以恶小而为之。 吃个霸王餐看似是小事，可一个人一旦走错这一步，他的前方就是无尽深渊。 玲珑虽然穷，但却有自己的坚守，她宁愿辛辛苦苦捡半天的瓶子换几个馒头，也不偷不抢。 在其它事情上她愿意听师父的话，但在某些事情上又变得特别执拗。 有自己的坚守这在修行上是一件好事，轻夜被徒弟教训了一顿但一点都不生气。 他蹲下身把玲珑拉到一边躲过进出的客人，对她解释：“这不是做坏事，这叫收取报酬。” “半个月前店主的父亲变成了恶灵，我在恶灵变成虚之前送他成佛，算是救了他们父子两条命，仅仅是吃他一顿饭，你难道不觉得是他赚了吗？” “两条命，一顿饭。”其中的价值很好衡量，玲珑点点头接受了轻夜的这种说法。 在离开后大脑有点超载，她总觉得有哪里不对，但又说不出个一二三。 不过师父不是坏人就好，想不通的玲珑索性不去想那么多。 跟好人学好人，玲珑年幼的三观成功被轻夜带歪，整件事的逻辑中完全忽略了店主知不知道轻夜救了他这件事。 这也是轻夜和山本之间最大的分歧。 在尸魂界迎来和平之后，山本重囯不知道怎么去推动文明的发展，但他知道： 崇尚规矩与秩序的社会，道德自然就会产生，而一个拥有道德的社会，文明就会随之进步。 他不懂那些弯弯绕绕，所以他把朽木家捧上了贵族之首，所以他选择以自身作为规矩的保障，不为任何事而动摇。 轻夜并不信他那一套，轻夜有着自己的一套行为准则，以因果善恶为主要逻辑。 所以他认为自己救了店主的命是因，白吃他一顿饭是果，这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至于店主知不知情愿不愿意根本不重要。 这不能说错，只能说一句我行我素。 这也是山本认为轻夜未来很可能会危害尸魂界后，却没有动手的原因，复杂但并不矛盾。 两人走出饭店，外面熙熙攘攘的人群正在热烈地讨论着什么： “大爷，你知道那边发生了什么吗？为怎么突然戒严了，我还想过去吃点东西呢？” “谁是你大爷，叫我大哥。幸好你没去，我听说那边出现了局部地震。” “我怎么听说是煤气爆炸？” 在另一个人插嘴后，几人开始争吵了起来，都认为自己知晓的才是真相，却没有一个人亲眼看见。 轻夜放开感知，在嘈杂的对话中收集了大量信息，整理之后发现了其中一条关键：“那边的鳗鱼屋听说受灾严重，房屋损毁过半，不过幸好店主父女都不在。” 鳗鱼屋 “玲珑你知道那边有几家鳗鱼屋吗？” “鳗鱼屋就是普通的居酒屋哦，居酒屋有很多不过名字叫鳗鱼屋的就只有鳗屋妹妹她家。” 那看来是鳗屋熊太和鳗屋育美出事故了，轻夜把这个消息告诉玲珑后，两人躲过人群来到鳗鱼屋前。 店铺的一角像是被什么东西削掉，店铺内也遭到了大肆破坏，连招牌都只剩下一个鳗字。 “师父，这里发生了什么。”玲珑声音有些颤抖。 这些年她的街坊邻居对她都不错，但同龄人中和她关系好的就只有鳗屋育美那个中二小学生，其他人要么嫌弃她要么和她没有共同话题。 遇到轻夜之后，她感觉世界的一切都在变好，她不想在这种时候失去这个唯一的朋友。 轻夜鼻子嗅了嗅：“是虚的味道，跟我来。” 循着虚留下的痕迹，轻夜抱起玲珑施展瞬步，在城市的房顶上跳跃前行，一直追到一个死胡同里发现了虚的身影。 是一只猪头鱼尾长脚的杂鱼虚，在虚的对面鳗屋熊太正紧紧地抱着鳗屋育美，背对着虚把女儿护在怀中。 他看不到虚，但看得到那不断被损坏的地面上靠近的脚印。 他抱着女儿从店里一路逃跑，一不小心跑进了这条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封死的死胡同里，他知道自己今天可能在劫难逃了，但要想伤害他女儿就先杀了他！ “呜呜呜，怪物你别过来。” “呜呜呜，爸爸是我害了你。” 鳗屋育美一边恐惧一边自责，要不是她想找到另一位“神”，就不会引来虚，也不会害死自己和爸爸。 “没有的事，我女儿这么可爱，一定会有英雄来救你的。”即使是在这种时候，鳗屋熊太依旧安慰着女儿。 哪怕这是异想天开的徒劳，他也不想让女儿在自责中死去。 虚可看不懂这人间可贵的父女之情，它只知道猎物就在眼前，只要它靠近就能品尝到美味。 “雷鸣的马车，纺车的缝隙，绝望之后光群集聚并一分为六，缚道之六十一，六杖光牢！” 在这危机的关头，远处悠扬的吟唱声响起，六片如羽翼般的光芒插在虚的身上，压制它无法动弹。 “玲珑，去杀掉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