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春成马上给雪儿打了一个电话，电话已经关机。 他点开微信，问：“你还好吗？”微信也没有反应。盛春成盯着这四个字看，自己都有些后悔，你还好吗？可能会好吗？要缴纳八千多万，而不是八千多块，谁还会好？ 特别是还上了热搜，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平时的时候，大家可能打破头也想上热搜，这个时候，只怕是最好不要见到自己的名字，都想躲起来吧？就像那天，从郑教授那里出来，雪儿就想到要关了手机，躲到盛春成那里去。 特别是，暂停直播工作，看起来普普通通的几个字，但盛春成知道，这对雪儿来说意味着什么。她是一个主播，暂停直播工作，不就是失业吗？就像让自己暂停按摩服务一样。 暂停直播，也就意味着，雪儿一直在准备的，今天晚上的那个跨年晚会没有了。 盛春成想把这条信息撤回，却因发出去的时间够久，已经没有办法撤回。 盛春成叹了口气。 他心里又有些替雪儿高兴，他觉得雪儿一定也会这样，事情终于有了一个结果，没有比预想的糟。盛春成心想，雪儿一定也会有一种尘埃落定的感觉。 一整个下午，盛春成都有些懵懂，他不时就拿出手机看看，没有新的微信，雪儿那边，始终沉默着。 小安在边上看看盛春成，想说什么，又没有说。 晚上的时候，钟欣欣憋不住了，问小安：“他怎么了？” 小安和她说，你不知道，雪儿今天被查了？ “知道啊，雪儿被查，和他有什么关系？”钟欣欣纳闷了。 “他们认识，师父说是他原来的客户。”小安说，“那天雪儿还来这里找他了，你不在。” 钟欣欣明白了，既然是盛春成原来的客户，就说得通了，他对他的客户都很上心，和他们的关系，也都很不错，就像他和自己一样。客户出事，他难过是正常的。 到了晚上快九点的时候，孙红来了。盛春成正站在前台和钟欣欣说话，一见到孙红，就知道自己要上场了，他往更衣室走去。 孙红看到盛春成要走，叫道：“你不许熘，忙了一天，我腰酸背痛的，你要给我好好按按。” 盛春成笑道：“我不熘，不过你总要让我去换换衣服吧。” 钟欣欣看着他们大笑，孙红也笑了，她朝盛春成挥挥手说“你去吧”，又和钟欣欣说：“好好，我也要去换衣服，欣欣你快给我安排房间。” 今天的孙红，好像没有喝酒，身上一点酒气也没有。躺在按摩床上，盛春成问： “怎么，今天没有去应酬？” “今天哪里有时间，一整天都在行里忙，忙到现在，比出去应酬更累，今天是关账日。”孙红说。 “什么意思？”盛春成问。 “所有的业务，都要在今天结束了，账务也必须处理完毕，全行还要进行结算。对我们来说，今天就是生死日。” “怎么了，说的这么吓人。”盛春成笑道。 “是真的，一点没有吓你。”孙红说，“你一年干得怎么样，明年会有什么样的命运，都在今天出结果。那些业绩不好的行长和业务经理，今天瑟瑟发抖，晚上都睡不好觉了。现在都是末位淘汰，结果一出来，有些行长接下来就不再是行长，有些业务经理，就要下岗了。 “而且马上生效，连年都不会让你好好过完再撸你，你说可怕不可怕？” 盛春成说：“看样子你胸有成竹。” “是有这个把握。”孙红说，“能不能拿到第一不知道，但前三是肯定有的，这也算是对自己一年辛苦的交待。” “那祝贺你。” “祝贺什么？祝贺我终于过完这狗日的一年，还是祝贺我又老了一岁，更要被剩下了。” 盛春成大笑，他说：“你怎么把我想得那么阴暗，我就不能提前祝贺你因为业绩突出，来年高升为行长啊。” 孙红笑了起来，她说：“这个可以，不过，我要是真的当了行长，压力就更大了，我可是提前通知你，我吃定你了。” “天天准备为你保驾护航？”盛春成问。 “不是，我想过了，你们这里的会员，都是有钱人，要么就是有钱人的女人。我不管，你要帮我做到他们的业务。”孙红说。 “做业务我可不懂，我最多就介绍你们认识。”盛春成说。 “可以了，只要我能认识他们，进得了他们办公室的门就可以，剩下的，就是我自己的事。” 孙红说着亢奋起来，腰背好像也不酸了，她把盛春成的手推开，在按摩床上坐了起来，看着盛春成叫道： “快说，快说，你认识哪些大老，让我先兴奋一下。” 盛春成想了想，他说：“‘人家旅业’的刘总和米总，是我们店的股东，我可以介绍你们认识。” “太好了！”孙红叫道，“刘总他老婆是‘锦绣中国’的董事长谭淑珍，认识了他，我跟着还可以跟进‘锦绣中国’的业务，存款贷款和房贷装修贷消费贷等等一起上。” 盛春成笑了起来：“你还了解得很清楚。” “那当然，我和你说，这大老们都是有圈子的，你只要打进了他们这个圈子，认识的就不是一个，而是一大票。”孙红说，“我有一张关系图，把他们彼此的关系，都写得清清楚楚。对了，那你一定也认识半亩田的张总，对吗？” 盛春成说对。孙红笑了起来：“好啊，那我真的要吃定你了，你把你自己借给我用用。” “干嘛？” “当敲门砖，去认识他们啊。”孙红说，“张总的老婆也很厉害，他们的朋友里，还有缤纷网络，领英教育，黑森林食品等等，都是上市公司，还有三彩印务，人人都是大老啊，太好了！” 孙红一个个名字报着，盛春成心里想着，这不就是自己按摩店开张的时候，送花篮和来办卡的那些单位和人吗。虽然办了卡之后，很多人一次也没有来，除了那个老唐，被他老婆逼着成为了他们的常客。 看样子，孙红还真是下了功夫，把这些人互相之间的关系都摸清楚了。 “还有没有，你还认不认识什么有钱人？”孙红问。 盛春成想起了兰总，她应该是有钱人，但盛春成觉得说不出口。想起了雪儿，她也是有钱人，不过盛春成也没有说，现在这个时候，还是什么人都不要去打扰她为好。 盛春成说：“你要是需要，万汇国际的万建刚，我可以带你去他办公室。” “太需要了，万汇国际你也认识啊，太好了，看样子我必须要巴结巴结你。”孙红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