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证明你给我们看的这个场景是真实的呢?” 慕容曌质问道,她虽然不清楚三元真人的道行,但观她所行之事,总觉得绝非善类。 虽说先入为主的这种念头未必公平,但人的第六感未尝不是一种自我保护,相比她见过的其他鬼怪邪祟,三元真人给人的第一印象称得上人畜无害,甚至令人不自觉心生好感,但却也让慕容曌无端端地心生恐慌。 “你的说法我要纠正一下,这不是真实的,过去发生的才是真实的。” 三元真人倒也没有太不耐烦,还是回答了慕容曌的问题,只是一双眼睛,紧盯着阳牧青的反应。 是的,按照三元真人的说法,这段场景就像是电视剧被删减的片段一样已然作废,或者说,是未播放出来的另一个剧情走向,更为恰当。 “如果你所言为真,阳羽瑄的命数被篡改,真正的代价,究竟是什么?” 阳牧青握着慕容曌的手心微微出汗,他刚才已经倒着时间线推演了一番阳羽瑄的命数,确实曾有一个大劫,他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是三元真人或许真的不曾撒谎。 只是,无论如何,这件事情的代价不会像三元真人所说的那般轻巧,如果改变命数不会带来恐怖的反噬的话,恐怕阎王殿的生意就要不好做了。 阳牧青可以笃定,异国他乡,母子离心,不过是表面现象,背后一定还藏着某个秘密。 “呵,小伙子挺敏锐,但不好意思了,我只能回答:不知道。” 三元真人此言并非推脱,而是一旦拨动了命运的弦,不止是弹错了一个音符那么简单,而是这首曲子,会变成完全不同的另外一首。 慕容曌朝阳牧青点点头,肯定了三元真人的反应,她没有撒谎。 “往日之事我可不予追究,只要你撤销我二婶的此次逆天改命之托,我便与你井水不犯河水。” 阳牧青言简意赅地说明此行目的,先消弭二婶身上缠绕的因果,不要干扰命运的滚滚洪流,还二叔家一个清净,是当下最紧要之事。 他们是他在世上仅剩的亲人,若说一点也不在意,那肯定是假的。 “不行。除非你答应与我比试三场,而且都赢了,才可以。” 三元真人像是一个铺设好陷阱的猎人,只等着阳牧青上钩,而她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似乎也不怕阳牧青不上她的道。 “好。” 阳牧青也可以选择扭头就走,然后将三元真人之事上报给元冥山庄,按元苏与他的交情,势必不会坐视不理,但是借助他人之力,阳牧青不是十分情愿,尤其是他有机会靠自己解决问题的情形下。 比试而已,不论三元真人是何目的,总不能畏战退缩,那不是他的作风。 “那我做裁判可以吗?” 慕容曌的眼睛一闪一闪亮晶晶,忍不住毛遂自荐,她喜欢有意思的事情,尤其是还有阳牧青参与其中。 不论男友出风头还是出糗,她都不愿意错过。 “当然可以。” 阳牧青笑着摸了摸她的头,而三元真人不应允也不拒绝,似是默认。 第一局,比预测。 三元真人出身于天乩门,占卜运势是拿手好戏,这一局原本是她的必胜局,但阳牧青此时的品级刚好为四品先知,先知,顾名思义,可以预知未来之事。 在玄师中,前三品的玄师数目称得上是凤毛麟角,但有一个冷知识是四品先知的数量更少,因为不少玄师修炼一生,都只会停留在五品行者的领域,而有些突破瓶颈之人,一旦抵达四品,就会在很短的时间内晋升到三品。 菩提子当初从五品升到三品只用了半年时间,而停留在四品境界仅仅不过是半个月,那半个月可以说是菩提子这辈子最顺风顺水的半个月,因为可以感知到未来,避灾趋福简直就是轻而易举,甚至还中了几张数额不小的彩票。 道理很简单,上天不会容许让世间多上很多“活神仙”,那会乱套的。 三人面对敞开的窗户,望着通向茶室的青石小巷,零星走过几个行人,他们需要穿过这条小巷,通往对接的公交车站。 其中有一个穿着黑色制服的银行职员,有带着小孩的一家三口,还有一对年轻的小情侣。 “祸从天降,亡一人,伤一人。” 三元真人的脸色悲悯,眼神却冷冰冰的没有温度,犹如一个演技不够精湛的演员。 她的话刚落音,阳牧青已经不见了身影,慕容曌看到他是直接从窗口跳了出去,但由于速度太快,她的眼神追不上。 阳牧青跃上了对面阁楼的阳台,将一盆倾斜的君子兰移换了位置,并对其施了一个稳固咒,确保其不会再自行跌落。 在阁楼的下方,一家三口恰好平安经过。 他们不会知道危险就在刚才一触即发,也没有意识到阁楼阳台上突然多了一个年轻男人。 阳牧青朝慕容曌招了招手,之后从外挂的楼梯一阶阶走了下来。 “这一局,应该是牧青赢了。” 慕容曌并不是从事情的经过判断的,她压根就没有看清,但阳牧青的状态,她一看即知,不是因为阳牧青有多么头脑简单,也不是他不擅于隐藏自己,而是他想让她看见全部的自己。 “我感知到了危机,他感知到具体的危机所在并及时化解,确实他更胜一筹。” 三元真人没有否认事实,而是很干脆地愿赌服输。 看她的神态,她很期待下一局,也并不执拗于输赢。 慕容曌的内心隐隐有些不安,她看不透眼前这个女子,甚至看不出她隐藏在幕布之后的,究竟是善意还是恶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