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过五味,酒过三巡! “半月前,江某下值回府,路上碰见一位术士伏杀! 好在江某侥幸逃脱,现知此人乃朝廷册封的玄天真人,不知陈大人何以教我?” 江鹤轩淡淡道。 “什么?玄天真……竟要加害江大人,难道东宫……” 宫主事到底年轻,惊讶道。 “宫大人慎言!”吏部陈大人闭眼呵道。 “二位大人,本官所居闲职,不参国事,只管斩杀异人! 可惜,那名术士企图加害本官,须知此事,无有打圆的可能! 本官与玄天真人,不死不休!二位大人回去慢慢想!” 饭局最后,鹤轩撂开话,同文官集团说说底牌,谈谈想法! 两人沉默,拱手作别。 照着“迎来送往”的规矩,正五品官身,比二人高一级,送两人至阁外便可。 挥手喊叫来掌柜,取出百两银票,笑道: “你们尽心办事,些许银钱,充作酒席酬劳,全了规矩,省得外面说江某仗势欺人!” “小人不敢……”任掌柜吓得躬身作揖。 …… 次日,巳牌时分,陈员外亲自捧来书册。 “哼哼!皇帝舍你而去,文官不肯收纳你! 玄天真人,本官看你怎么死!” 《官籍册》 玄天真人,本名茅三益,法号未知,享一品待遇,月俸87石,一年粮米1044石…… 《功绩册》 万历二十七年,六月,河北廊坊大旱,作法祈雨十次,活民三千,记功一等,赏金三千…… 万历二十八年,一月,京城大寒,粮船三月不至,作法驱雪三十次,破出通州渠坚冰百里,使粮船及时进京,活命一万,记功一等,赏金一万,赐紫色太极法袍一件…… …… 万历三十一年…… 哎哟!足足十三条, 参照功劳簿,茅三益活民十万,福德百万,按理应该有一亩方圆的气运,为何头顶气运才三尺方圆? 难不成假冒他人功绩,欺世盗禄? 管你真假,饶你不得! 怡情居的耳室,乃练功之所,另有一斗室附在耳室上,为闭关行法所用。 耳室内,三张坐垫,白衫令狐莹居左,梅红裙红蕊居右,打坐护法。 怡情居外厅,黄衫翠儿,镇守二门。 春、秋、冬在怡情居外,拦截闲杂人等。 “侣”的作用在于互相扶持、日常护法。 修道人修炼坐功、突破境界、炼宝炼丹、施展法术时,都是修道人最脆弱的时候, 抓住这等时机,等闲宗师都可以击杀金丹真人! 再或者,素日仇敌来犯,身死神消,千年功行付诸流水,空留遗憾。 布下仙法禁制虽可避免外敌,终究是死物,不如道侣护法的实在! 君不见,三茅祖师为何兄弟三人一起修道,盖因三人结为修道的道侣,互相扶持,抵御外敌。 后世,异人认为一人修仙便可,殊不知“天机卜算”的厉害!, 凝练元胎时,敌人杀上门来,自身坐关如槁木,不能分神,那时岂非案板鱼肉,任人宰割? 经历三十余次血淋淋教训,江鹤轩大肆结道“侣”,旨在御敌! …… 斗室内,江鹤轩跏趺盘膝,焚香净神,准备作法。 大衍天数,一、三、五、七、九,合计二十五;地数二、四、六、八、十,合计三十。 法术五等,分别为左道邪术、异派灵术、旁门妙法、正宗大法,乾坤至理。 每一等五小阶,五五二十五,暗合大衍天数。 左道邪术、异派灵术行法,需借助外物,比如紫河车、婴儿胚胎、天葵经血等阴性物什。 旁门妙法、正宗大法,以“灵台”为“法台”,以“元神”为“神圣”,勾动乾坤元炁,敕令外神,依仗自身,少假外物。 乾坤至理,乃“金口玉言”一类的法门,不至“天心”无法明悟。 有千户官衔护身,元神出窍顺畅无比,轻松地升至头顶三尺。 取出一块高七寸、宽三寸的槐木,以法力为墨水,剑指作笔,在槐木两侧刻画摄神符咒、拘魄神咒。 弹指后,木牌正面刻着“玄天真人”,背后刻着“茅三益”。 木牌制作完毕,念诵“镇人法”咒语,口中喷出真炁,幻出金光裹住木牌。 那木牌得了金色真炁催动,兀自变化,木头萎缩成木头模样,变为一个五官端正的木头人。 “嘿哟?长的挺正气的嘛!让领会下血魔公子的钉人法!” 行法完毕,木牌制备完成! 灵目一动,法牌外裹一层金光,内里是一团青色阴气沉浮。 “内用左道法术,外以佛法障目,看你怎么破!” 掏出七根七寸长的铁钉、一根尺许长的木铲子、一把斜平斧。 将法牌木人平摆在地上,左手握铁钉,右手反握斧子。 觑准木人心包穴,口诵: “心乃人之本,钉心戳神!” 右手猛锤! 叮! 铁钉扎入心包穴,渗出黑血,染红木牌,将人头像幻的血腥恐怖。 紫禁城内,某冷宫, 独臂的玄天真人正在打坐,左右两侧躺着两具丧尸真阴的宫女。 突然一股巨力袭来。 “啊!” 玄天真人身躯猛地一颤,惨叫一声,心脏出现一个血洞,正在往喷血。 “什么人?左道‘钉杀法’?” 茅三益念头才至,气海穴喷出一股血流! “啊!是江鹤轩……啊!” …… 江府斗室,法牌早被黑血溢满,上面扎满两个铁钉。 “心神封死,元神不可脱逃!气海已破,真气难以调动,看你如何跑!” 口中念咒: “膻中为气宗,封你膻中,断你天路!” 叮! 铁钉扎入膻中,玄天真人茅三益狂喷鲜血,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本拟调动真炁,施展脱神解体大法,却因心神被钉,无法出窍。 正准备使用“断臂求生”,双手筋骨忽的断裂,无助垂下来,根本提不上来。 “好厉害!法术修为如此之高,为何要隐匿在朝中? 悔……悔不该贪图血刀,遭此大厄啊! 啊!痛煞我也!” 茅三益的紫衣沾满鲜血,口中喷血,模样凄惨。 跏趺而坐的紫衣术士,头顶百会穴,唰的被戳出一大窟窿。 汩汩! 殷红鲜血,自头流下,如瀑布倾泻,扩散面庞,染红眼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