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拉着江鹤轩来到床边,指着摇篮内的女婴。 那女婴面色潮红,柔嫩的婴儿肌肤似要喷出鲜血,小口吐出白沫,疼痛皱眉,扭着双手,却未哼一声。 江鹤轩大呼怪异,催动法力,凝汇双目,窥伺女婴经脉及先天命元。 不料,还未看见经脉,瞧见一团黑气萦绕女婴心房,正在一点点吞噬女婴得到命元。 明显是术法无疑。 细探术法,那团黑气充满阴邪诡异的气息,不似南疆蛊道,又非寻常左道之术,以他前世魔道见识,竟未有看出其中关窍。 “殿下,恕臣妄言,郡主所犯并非疫病,乃是咒术!” “什么?江百户,你不能乱讲!这宫闱禁地,哪有咒术?” 太子身旁的大太监,忙呵斥道。 “李公公,无须如此,江百户杀人上百万,史书罕有!白起再世也不为过,他的话应当信!” 朱常洛双目盈满精芒。 嗯? 你小子有点东西! 本公子要不要改改历史呢? “殿下,臣杀人百万,练就一双血眼,可看阴邪诡异之气, 有一团黑气植根于郡主心房,以公主自身命元为养分,壮大己身!” “江爱卿,如何救公主?”太子听得云里雾里。 “治标,暂时灵药培养郡主命元,止住枯竭的趋势;治本,解除咒术,剔除黑气;治根,远离东宫,避世隐居!” “什么?江鹤轩,你好大胆,郡主不居住在东宫?去深山野林当村姑?”李太监大声呵斥。 朱常洛面容不改,双眸转的飞快,好半日后,“江爱卿,先用治标的法子。” “殿下,人参最补元气,年份越久越好,每次切上一片,含在口中,及至人参片转为枯皮再行更换!” “李公公,送江百户出宫!”朱常洵脸色一沉,挥手道。 转出宫门时,李公公叮咛道: “江百户,您可是杀神,今日之事,万不可乱说!” 江鹤轩拱手道:“下官明白!” 转出宫门,江鹤轩看向紫禁城的气运神龙,瞥向蛟龙冷冷一笑。 次日,北衙练武场上, 骆思恭依旧舞着“杨家枪法”,舞的浑身是汗,招招极尽“刺” “捅”的精髓。 “江百户,皇家事不要掺合!东宫不要再去了,昨日的事,本官向皇上解释过了!” 江鹤轩知骆思恭提点自己,不作辩解,遂道: “大人,再给下官派个活计罢?” “差使?你想离开京师?”骆思恭有些意外。 “回大人,京师待久了,思念故乡水土!” 骆思恭扎完枪花,淡淡道: “嗯……那你携带密旨,带领一票人马,督促六大派剿灭龙游帮!” “得令!” 一连两日,两件事,江鹤轩怎么不知其中门道? 恐怕是朱常洛向心腹大臣哭诉,惹得朝中大臣向万历皇帝抨击郑贵妃使用巫蛊之术,弄得皇帝下不来台面。 万历皇帝解决不了其他人,自然不爽江鹤轩! 这才有骆思恭召见他,提点他。 江鹤轩北上京师的目的,一则为了斩杀异人获取修为,二则完成血刀基材的炼制。 一百零八柄飞刀,基材选定为血刀,杀伤力非凡。 “斩仙葫芦”的材料准备一半,再去江南的搜集下一个材料,便可进行“粗胚”炼制。 仲夏才去,三伏将至。 江百户携带五美,自通州码头上乘船,往天津卫行去。 官船上鱼龙混杂,鹤轩则白龙鱼服,微服出巡。 梅红蕊的红斑自被医治好后,焕发神仙妃子的容貌,气质愈发脱俗,好似天庭神女坠落凡尘。 有心分享世界的他,搂着梅红蕊,船头倚谈。 梅红蕊言辞谈吐,句句称心,字字精辟,指点江山,十分大气。 人红是非多,红颜多祸水。 一位身穿华服的公子,携带两名武师,逼近船头。 “公子谈吐文雅有度,对时事陈弊,见解不凡, 如今携带美眷同游,想必是京师官面子弟, 小弟王妙郎,天津左卫指挥佥事王忠之子,可否请兄台畅饮一回?” 明代天津是一座军事城市,主要负责漕运、治安、抗倭,甚至抗金。 天津卫、天津左卫、天津右卫,统称天津三卫。 卫所乃明朝常设军事,每卫五千六百人,其长官是为正二品都指挥使,丛二品都指挥使同知,非由战事不授,即便加封,也属荣衔。 真正的长官,乃是正三品指挥佥事,王妙郎家世不低。 那王妙郎口中想请,眼中却不住往梅红蕊身上瞟,其目的呼之欲出。 江、梅两人身为武林神话,如何不知此人心思? 江鹤轩点点头,携着梅红蕊,来到王妙郎的隔间。 “王兄身为佥事大人的公子,还能如此轻车简从,鱼龙白服,真让人佩服!”江鹤轩抬手敬上。 “哪里哪里,家父身负要职,东南抗倭要支持,南北漕运要操心,京城治安要担心,废寝忘食, 只求能报皇上隆恩,小弟文不成武不就,靠着父亲的功劳封了百户,前日个才从兵部出来。” 王妙郎官宦子弟,上来便是家世、官职、履历的问候。 “不曾想,原来百户大人,失敬失敬! 小弟江海潮,先父早没,靠着乃父余荫封了百户,卫所好像在南京,如今领了兵部行文,去上任。” 大明朝,文官见面叙齿痕,论恩科,说官职。 武官多为世袭,故而有家世、武勋一说,至于所谓的武科举,有几个肯去打的? 王妙郎见江鹤轩言辞谨慎,一面敬酒一面琢磨: “做官以北为尊,此人虽是百户,却不如我的百户,差上半筹, 乃父又没,官职荫封,不及我的功封; 如此来看,那官职,不过是某位大人念着昔日香火情赏的! 再瞧他那谨言慎行模样,一看就是贫寒子弟, 此人无权无势,待本少爷谋算谋算……” 屋内,酒菜正温,江、王二做着套子,聊得正热,一旁的梅红蕊时时服侍,让王妙郎看的心花怒放,精虫上脑。 忽的外间传来一阵吆喝: “船行坳子口,蛟龙流水急,扶船坐稳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