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锦衣卫小卒离去,老鸨瘫软在地上,裤裆滴出黄汤,低声哭道: “杀神,我的亲娘诶!老身的万花阁算是完啦!我怎么这么倒霉!” 扬州胡同,有丽春院、小秦淮、怡红院等三四家上档次的青楼,也有数不清的下等窑子。 瞧见京师的活“万人斩”堵住万花阁,见老鸨杨哭天喊地,心中偷乐,一个个作壁上观,看万花阁倒霉。 万花阁,扬州胡同排行第四的青楼,原本经营就不好,如今又江鹤轩在门前一站,能好的了? 老鸨杨叫苦埋怨并非无有道理。 请神容易,送神难! 日日求各路财神保佑,希望万花阁财源广进,日进斗金。 如今,来了位活杀神,教她如何送出去? 她操持万花阁买卖,半生有余,万花阁就是亲儿子,怎肯舍断送在自己手中?嚎啕大哭一阵,主动求生, “江爷,不,江祖宗,哦不,江杀神!哦……” 见老鸨吓得语无伦次,江鹤轩淡淡说: “得了罢!本官是皇帝的人,怎么能叫杀神呢?叫大人!” “江大人,老身愿出1万两白银,求大人挪挪身子,去别家耍罢!” “老东西,你特么的害本大人呢? 皇上给的这身斗牛服不如一个杀神名号? 你想死别拖上本大人!”江鹤轩抖机灵道。 “啊!是…是是!我老糊涂了, 老身愿出2万1千两白银,请江大人去扬州胡同的小秦淮耍耍!” 江鹤轩邪魅笑道: “老东西,要么别开送贿赂的口,要么用心算! 皇上御赐斗牛服比‘杀神’名号多值千两白银?” 老鸨杨泪流满面,“皇帝老子的衣服,得值多少?” “竖着耳朵,听清楚了! 皇上御赐斗牛服,比杀神名号贵十倍,百倍!” 大庭广众,晴天朗日,身为锦衣卫,言语必须正确,其余随便! “啊?十倍十万零一千,百倍一百零一千,万华阁卖了也没那么多钱!” 老鸨闻言就要摔倒,幸亏阁内一位红衫女子不顾生死,前来拖扶。 “能将万花阁置办这么大,真多亏你爱拜神! 本大人告诉你,杀神一千,斗牛十万,拿十万零一千来,本大人就挪脚!” 老鸨未有答话,那红衫女儿一口允下, “江大人一言九鼎! 姐妹将体己钱拿出来,凑足十一万给江大人,就请江大人挪挪脚!” “红蕊,你……” “妈妈无须担忧,万花阁不会倒,咱们花大钱将‘神’送走即可!” 红蕊用手抚她胸口,替她顺气。 打眼望去,红蕊姑娘人如其名,娇美如花,面容和田美玉雕出来的一样白嫩,双目灵动,蕴藏神韵,眉心点点红云笼罩,天生贵相。 唯独左下巴,生出巴掌大小红斑,将那副美容破坏的一干二净,让嫖客无法下口。 因见她气性非凡,元神催动法术,用金眼灵目透视红蕊禀赋。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根骨级别:34,仙根仙骨; 福缘级别:27,吉人天相; 资质级别:29,一闻千悟; …… 定力级别:33,心如止水; …… 妥妥的神仙苗子,只能修道,得传法门,飞仙若等闲! 江鹤轩脸直勾勾盯着红蕊,流出口水: “本大人瞧上这个丑女,只要你将他卖给我,本公子饶你这回!” “登徒子!” 红蕊命运坎坷,纵流落青楼,却因相貌丑陋,未被破身,如今被他盯着看,口中虽嗔,心中却喜。 老鸨杨听江杀神肯走,百个肯依!磕头作揖一阵,转向红蕊劝道: “红蕊,纵说是江大人饭碗不好,终究是官身,吃的是皇粮! 你生养的不错,却因貌丑未被破身, 不若从了江大人,何等好归属? 妈妈不要你钱!只要你肯安心跟江大人……” 红蕊思索良久,谛视江鹤轩俊秀容颜,仰天一叹,点头称是。 扬州胡同,万籁俱寂,静悄悄的。 老鸨眼见红蕊肯嫁,一个劲谢恩,招呼阁中小厮丫鬟准备“嫁妆”。 江鹤轩施施然坐在万华阁大门前,用茶品茗,看嫖客进进出出、指指点点,笑而不语。 二炷香后,老鸨杨当街送出百张银票,另备着十箱金银细软。 “不错!汝等甚懂规矩,本官不能得寸进尺! 这把椅子,就留在万华阁! 倘若谁想坐,只管说本杀神曾坐过! 至于谁能坐,谁不能坐,你可明白?” 老鸨杨半生买卖,是个精明人,对“椅子”门清的很,见江鹤轩给财路,转悲为喜,忙跪伏趴地,大礼参拜, “江神!您是真神!” 年迈的龟公,含笑点头, 红粉小娘,似懂非懂, 余下丫鬟、龟奴,云里雾里,雾里云里。 那位围观的小秦淮、丽春院…… 锤手暗骂,“好个杨神婆,整日拜神,真让拜出个活神来!” 吩咐心腹,取来银票,夺门狂奔。 及至追上江鹤轩,掏出银票,口中谄媚: “江大人,去老身那里坐坐,一息便可,愿奉白银二十万。” 见四位老鸨子拦路,挥手止住送亲队伍! “喲?真是大方,白银二十万两怎么个讲法?” 小秦淮的老鸨张,取出二十张万两白银,谄媚: “一千两送江大人您的,十万两孝敬斗牛服的,余下九万九千两,恭贺江大人纳妾的!” “哟!彩头不错,名头也不错!你们又是什么名头呢?” 无出左右,余下老鸨以同样的理由送钱。 “什么东西? 今个江爷先站在万花阁,才有那么一档破事! 你们这群狗东西,瞎了你们的狗眼! 拿着钱拦着江爷? 想‘请’斗牛服去坐一坐? 这脑袋往那搁不好? 往斗牛服身前拦? 若非江爷不砍百姓脑袋,过几日就砍你们!” 那四个老鸨,财迷心智,忽被江鹤轩一呵,神志清明,才知“他们在拿钱打赏皇帝的人!” 一个个吓得魂不附体,瘫软倒地,捏着的银票,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 江鹤轩微微一笑,含上口老痰,“忒”的一吐,喷上银票,骂骂咧咧道: “不知死活的东西,抬着花轿继续走!” 一阵风吹来,将那银票吹的七零八落,飞向天际,消失青冥。 娶妻,坐上八抬大轿,吹吹打打,热闹非凡。 纳妾,夜抬小轿送角门,生恐旁人知晓。 倘若,纳的青楼女,唯恐街坊邻居知晓,被妇人指骂。 唯有江鹤轩,黄昏纳清倌人! 喜得“神仙”妃子,哪管俗世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