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大娘问疾 柳絮飘长江，乌云盖白雪。 雪似乎没有停止的意识，厅外小院，积雪垒二寸，可埋靴鞋。 厅外婆子，正在奋力清扫路上积雪。 厅内，令狐府夫人支开旁人， 前几日，二师兄单子华带回一个男婴，令狐嘉听闻戴春桃悲惨遭遇，人老心软，遂将男婴转给令狐夫人，希望能将他培育成材，不至于走上邪路。 令狐夫人年近天命，二十年来只育半女，无有一男，如今得了一男婴，欣喜之情溢于言表，本就准备收养。 又听男婴是戴春桃的孩子，触动以往，想着如女儿般的戴春桃，认为男孩是自己的外孙，更生怜悯之情，吃喝拉撒亲力亲为。 无如，亲女儿、亲女婿那边不见动静，念着令狐世家的香火，愁坏了令狐夫人。 今日，女婿、女儿再次来访，她顾不得礼仪大防，越过令狐莹，将唾沫星子对准江鹤轩，“贤婿，自你与莹儿成婚至今，一连五月，莹儿肚子未见一点动静，究竟为何？” 令狐莹见令狐夫人板着脸，以为母亲要训她，准备承受母亲絮叨！谁曾想令狐夫人矛头指向江鹤轩，又惊又羞，不知如何是好。 嗯？什么情况？ 我是谁？我在哪？我在干嘛？ “贤婿，你是不是有隐疾？”令狐夫人面沉如水。 我草！装傻不管用 令狐莹听母亲问房中事，脸红如血，跺着脚道：“母亲，什么话嘛！师弟没有隐疾！师弟是为练功，想突破先天，成为宗师，才保持童身的！” 令狐夫人对这个理由不满意，“男人要练功可以，但家里的香火不能断！江家、令狐家的香火都在他身上扛着，他若是不能成为宗师，江家、令狐家就不继承了？” “父亲正因混元功未有大成，先坏童身，才卡在一流巅峰的！等……”令狐莹继续辩解。 “等什么？莹儿，你是怪我……呜呜”令狐夫人说着就哭了起来。 啧啧啧！这波攻势好猛，莹儿你一定得扛的住！ 江鹤轩向令狐莹递出鼓励的眼神，后者得他指示，正要开口，却被令狐夫人的哭声化解，一连三次，说不出来，夹在两人中间，难受之极。 “母亲，呜呜……”令狐莹一不做二不休，坐在旁边跟着哭。 嗯？ 本公子在哪？ 本公子是谁？ 本公子在这里做什么？ 令狐夫人闻听女儿哭了，再回想她的话语，白了一眼堂下的江鹤轩，寻思：“这小子施了什么邪法，将莹儿哄的如此听话？莹儿彻底没地位了，哎！” 转念抬头，收止眼泪，用怜爱的目光盯着女儿，心道：“莹儿，你怎么就这么死心眼呢？娘帮你训她，你折中调和，拿个主，这样才能在他面前硬起来！否则，你这下半辈子可怎么过……” 翠儿陪伴夫人一十九年，素来只见夫人庄重威严的局面，哪里见过这等泼辣状？素知姑爷志向伟大，不愿失了童身，心中敬佩，又见小姐哭哭啼啼，顿生怜惜，左不敢劝，右不敢劝，只能充耳不闻。 江鹤轩尽管身为公子，素知女儿家心事，但他哪能了解妇道人家的拐弯抹角？歪打正着，用“保全童身”挫败了令狐夫人的抢班夺权。 “莹儿，快别哭了，娘不说了，不说了！你身子素来阴冷，大冬日里的，假使哭坏了身子，将来可怎么办啊？”令狐夫人只有一女，哪能让她委屈了，只好委屈自己。 江鹤轩被令狐夫人眼光一摄，寒冷刺骨，忙运转混元内力，暖了暖身子，开口道：“莹儿，别哭啦，母亲答应你了！” 令狐莹什么时候不哭不好，非要等江鹤轩劝慰，这才止住哭啼，看的令狐夫人眼中寒芒大炙，吓得江鹤轩脊柱发寒。 “母亲，等师弟成为先天宗师，女儿也成为宗师，我们两人可以活五个甲子，还怕没儿子吗？”令狐莹开始洗脑计划。 嘿！莹儿，这招不赖，先给岳母放个空头支票！ “娘管不了你啦，女儿翅膀硬了，振翅高飞，不听娘的话啦！家也懒的当了，娘老了，该想想清福了！小桃，去取令狐家的账房钥匙、图章、名帖、房契、地契来！”令狐夫人心念一动，抛出第二个法子。 “是！夫人” “母亲，为何要这样，父亲春秋鼎盛，母亲容颜不改，正值大好时光，为何要将家产悉数转交？”令狐莹闻言一惊。 瞧着女儿呆傻模样，又不着痕迹瞥了一眼江鹤轩，心道：“本夫人再出一招，看你怎么办，一旦你求我……” 令狐夫人面上哀叹，“娘近来抚养春桃的孩子，日夜不眠，心焦力乏，你也成婚，趁着在家修炼内功，暂且学习，及至你父亲与娘百年，这家业就交给你们。” “娘，瞎说什么呢？”令狐莹抱着令狐夫人撒娇。 令狐夫人看着令狐莹，长吁一声，把心一横，继续道：“令狐家家业巨大，祖产丰盛，一百多年来，历代家主，奋发图治……” 令狐夫人先说家族历史，再说如今的令狐家业。 句容、江宁两县交界处有一千亩上等水田，牛首山周围三千亩下等山田；苏州有三十家丝绸铺子，江宁有三家米铺、一家肉铺、十家柴铺、七家油铺、六茶铺。 听的江鹤轩倒吸冷气，心道：“富家一方！” 作为武林世家，黑白两道通吃，京城结交一二位巡道御使，南京、苏杭一代，各有结交。 府中各类仆人五百余人，良马三十匹，弟子三百余人。 稍有人脉，也属正常！ 令狐府库米一万担，绢七千匹，油三千斤，盐四千斤，银八百万余两。 “八百万两白银，万历三大征的播州之战，也不过二百余万！估计万历的国库都没令狐世家富！” 令狐府仆人小厮、婆子丫鬟皆有品级，每品每级负有一定司职，按品按级送上月奉。 丫头分作三等，一等贴身，二等通传，三等学仪。 一等贴身俗称大丫头，可提拔为通房，是姨娘备选者，府中有头有脸，翠儿就是此类；二等通传丫鬟非懂得礼仪者，不可胜任，陪嫁至青松居的小菊、小柳便是此类； 婆子和仆人分的更为复杂，男管家一直由大师兄林弦羽大人，并不由家里人仆人管理。 …… 自清晨至傍晚，令狐夫人一面喝茶一面说，令狐莹听的昏昏欲睡，翠儿听的精神抖擞，江鹤轩听得七七八八。 真是一个老师，三种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