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茶水好了。”仆人阿兰将一热气腾腾的茶水端了上来。 给阿九面前先放了一盏,对面的雪姨做了个优雅的请的姿势。 第二杯茶才放在雪姨的面前。 阿九垂暮看着鹅黄色的茶水,如今都穷的吃不上饭了,还大旱几年,竟然还用得起茶叶。 “怎么?茶水不合口味?” 阿九一愣神的功夫就被对方捕捉到了信息,雪姨继续道: “若是喝不惯雀舌,我这还有花茶。” 花茶? 阿九不淡定了,要知道大旱已经三年了,不,四年了,哪里会有花儿可以采摘? 愣神之际,雪姨声音柔和的说道:“阿兰,去,把我的洛神花拿过来给姑娘泡上。” 等到一杯红艳艳的洛神花茶摆在阿九面前时,她明白了。 “洛神花茶产自南洲,分布在九重,以及——岭南。”阿九把岭南二字拖了个长音。 她猜想,雪姨主仆二人是去过岭南又回来的。 那儿不缺水也不缺花儿。 “九姑娘聪明。”雪姨撩起袖管捏着茶碗抿了一口,就连掏出绢帕沾沾嘴角的茶渍的动作都格外优雅。 “既然雪姨,已经抵达岭南了,再折回来恐怕不是因为梦华城已经太平的消息吧。”阿九也不藏着掖着了。 如果已经到了岭南,那边物产丰厚不说,徒步来回得大半年,梦华城才攻下来多久? 撑死了算才三个月。 “被你看出来了。” 雪姨一点被揭穿的紧张气息都没有,依旧彬彬有礼的放下茶盏,悠悠的说道: “我是听说宁宴被人从永安城带到了这,我才回来的,至于时间上那么快,是因为我骑马回来的,如果不骑马至少半年,骑马的话,三个月绰绰有余。” 阿九不想去纠结这句话的细节,只知道她从一开始就没有坦白,这样的人表面看上去儒雅委婉,实则她有自己的打算。 阿九没有在说话,打算喝了这杯茶就走。 雪姨捏着杯盏垂暮看着杯中的茶水,喃喃道:“我只是为了找宁宴。” 阿九看到她说这话时眼里有黯然神伤的神情: “那看来宁宴对你来说非同一般。” 毕竟在这个兵荒马乱赤地千里的年代,跑到一个物资丰厚又折回来的傻子不多。 “是的,非同一般。” 声音很低沉。 阿九放下茶盏:“谢谢你的洛神花茶,九儿告辞了。” 阿九起身就走。 “姑……”雪姨起身,可见那姑娘出了门跨上马背便离开了。 “夫人,您这是怎么了?” 阿兰看夫人的脸色不好看,赶忙搀扶着。 雪姨眼神落寞下来,转身坐下:“这丫头,不简单啊,她单纯的模样和我当年没入宫前一模一样,总感觉她是我过去的影子,有一种亲切感吧,有一种说不出的信任,阿兰!” 说着,雪姨抓着阿兰的手,眼中含泪:“我差点就想把实话告诉她了。” 阿兰瞳孔一缩:“万万使不得啊夫人,我们根本不了解这个孟九儿。” 此话一出,雪姨肩膀一斜靠在阿兰的怀里眼泪落下,她死死咬着下唇: “嗯,我的儿子不知身在何处,我不能因为自己感情用事把大哥的血脉也葬送了。” “夫人!”阿兰明显在提醒她不要大声说话。 有些事说出来,传出去就是杀头的罪: “夫人莫哭,您还记得咱们回来的目的吗?失去的,是要讨回来的。” 次日。 雪姨带着洛神花茶领着阿兰来到了将军府上。 她看着丢在一旁无人问津的高府匾额,又看了看门外朱红木柱子上潦草刻着——将军府的字迹。 雪姨拍了拍阿兰的手背:“别难过了,都过去了,不然宁儿在天之灵会不安心的。” “嗯。”阿兰严重热泪闪烁:“能为夫人效命是奴……我的荣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