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九猛地停止了擦桌子的动作,看着门外远去的白衣人影:“说清楚。” 后花园里的薛真驻步,微微侧目: “这有两侧,宁姑娘在昌妃死后写过一个下册,下落不明,而你那中唯一没提到的就是蒙家满门抄斩之后的事情,华昌皇若是知道蒙家有后,后果不堪设想,九姑娘三思。” 阿九没有再问。 她明白了,若是学书上的计谋并且用出来,难免会被发现连累蒙家遗孤。 不过这事儿好办,书是死的人是活的,阿九难道不能灵活运用?非要蠢到按部就班? 想到这里住的竟然是曾逃出皇宫的宁丫鬟,这样一个丫头从皇宫带着昌妃的书逃出来得多难。 做人家小妾相比能活下去,自然是活下去重要。 阿九收起心虚游走在百花阁内。 猛地急步转身把这单独藏好,希望蒙家遗孤能安度一生。 九儿答应了薛真给他人参,阿九吃了早饭便在后花园忙碌起来。 等待发芽成熟的这个空档,阿九干脆将书架上的所有书都挪出来摊开晾晒。 虽然天气干燥发霉是不可能的,可昨日用水擦过,阿九发现有些书页擦过之后自然风干书页便翘起来了。 整整摆了半院子的书籍。 咦?这本没有书名的书是什么书?上次擦拭阿九还没留意呢。 拿起来看了看,是一本薄的还没炊饼厚的线装册子。 阿九好奇的打开看,字迹不太好看,写的也不像是才识很高的人写的。 幸好字能看懂。 阿九扫了一眼便惊讶了。 这该不会是昌妃秘史的后传吧,但是这从开始到结束都没提昌妃的名号。 可讲述的故事却特别像。 大概讲的是一位妃子在满门抄斩后,“吾”也就是这的作者。 说是带着小皇子和蒙烈之长子逃出皇宫,因为走投无路,把孩子交给了自己没入宫前的父母手中,之后为了谋求生路养活这个小皇子,她自愿做了高家的丫鬟。 因为姿色不错又懂得颇多礼仪,被高老爷子看重纳为小妾,之后便一直靠着高府的富贵生活偷偷接济父母,养活两个襁褓婴孩。 直到十六年后,突逢朝廷变动,又开始大旱,城中百姓民不聊生,金银珠宝便成了最廉价的东西,唯独水是最贵的。 结尾是,高府长房嫡子大婚之际,出事了(便是阿九知道的那件事),当时楚江王已挥兵南下攻打梦华城。 高知府乃是文官怕和两位王爷之间难以抉择与谁为伍,免得惹事生非,连夜带着家眷和所有值钱的物件弃官而逃。 就剩下她一人在高府,她打算离开高家回娘家寻找两个孩子,不知遇到大旱的民间家人有无逃亡,孩子是否还能寻到。 末了,娘娘,若寻不到,宁儿以死谢罪。 阿九合上这薄薄的线装册子,忧伤有感而生。 显得冬日的暖阳也不过如此,反倒是寒风凛冽。 希望宁丫头能找到那两个孩子把,许这就是薛真口中的蒙家遗孤。 看来当初,昌妃并没有真的掐死自己的孩子,想必也只是掩人耳目罢了。 没有哪位君主会留下一个被自己灭了满门的遗孤,将来若是作为皇子养着,有朝一日举兵造反可就会成为皇帝心里的一颗随时会爆炸的毒瘤。 “这就是帝王之道?”阿九若有所思,言语呢喃。 想必大旱和贫瘠,阿九还是觉得帝王之道更可怕。 阿九把这册子装在匣子里,埋在了后花园最不起眼的墙角,就让这段历史长眠,也希望两位蒙家之后能过上普通人的生活,再也不要参与朝廷内斗。 昌妃秘史的末尾,写了的那句话,阿九还记得。 阿九收起心情转身去挖人参,拍打拍打上面的沙土塞进怀里,种子自然也要留下。 “您就是……拓跋夫人?”拱门处站着个身高没比阿九高多少的人。 一身战甲腰配长刀的打扮,发髻随意的盘在头顶,一枚铜质的簪子固定着发冠,两眼神光囧囧,脏兮兮的脸上透着一股英气,脖子上还有少许细腻的旧伤。 “你是?”阿九话一出口,突然想起了什么:“你是花铃儿?” 那人顿时一怔,似乎没想到将军夫人会记得她的闺名。 “快进来。”阿九赶忙把人拉进屋里,很大方的掏出水囊倒进了自己的木盆里,抓着她的手往水里按。 花铃受宠若惊的猛地抽回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