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拿到少儿命格测试运营证已快到下班时间,在给女孩做完命格测试后,知陌和曲垚邀约朗旦一起去白夜庆祝,三人都很高兴,喝了不少,离开白夜已是凌晨时分,此刻的商业区零标高已对私家车开放。 炎炎夏日到了晚上便清风吹拂,沁人心脾,曲垚决定走地面通行,顺便在商业街溜达几圈,洗去这几个月研发工作的疲惫。知陌爽朗的答应了,他开启了汽车的自动驾驶模式,设置成了敞篷模式,车里播放着20世纪的老歌——山楂树。 敞篷车迎面吹来的凉风将曲垚的长发吹起,她如一朵在风里摇曳的水仙花,散发着清新的香味。这味道让知陌感到很舒适,他已经很久没有这么放松的欣赏妻子的美丽了。 “垚子,以后不准再喝这么多了,你肚子里还有孩子呢。”音乐在识别人声后自动降低了音量。 “没事儿,才三个月,都还没长成个人样,不会把他教坏的。”曲垚的言语中有些小小的醉意。 “我是担心你,这几个月叫你受累了。” 听到这话,曲垚从风中转过头来盯着知陌:“哟,陌子,你今晚是怎么了?怎么突然变得……咦,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曲垚抖了抖身子,对丈夫突如其来的关爱竟感到不适应,这难道不是夫妻间最普通的关爱吗? “你说我肚子里的是男孩还是女孩?是女孩的话会不会像今天做命格测试的女孩一样漂亮。常—胜—命—格,真是漂亮!”曲垚拉长了常胜两个字,话语里不知是说女孩长相漂亮还是命格漂亮,眼睛里透露出歆羡的目光。 “男孩女孩我都喜欢,肯定都像你一样漂亮。” “可拉倒吧,你之前可没这么明目张胆的说我漂亮,小时候还说我丑小鸭呢!” “那是小时候不懂事,怀孕的女人最美了!”知陌笑眯眯的盯着曲垚,眼神里泛出一丝醉意的迷离。 曲垚感到今晚的丈夫格外懂事,她又转头看向知陌,两人的眼神在此刻有了交集。曲垚感到这迷离的眼神中泛出强烈的欲望,这种欲望不是男欢女爱的欲望,而是如同上次命格测试升级成功后她从丈夫眼中看到的着了魔一般的冰冷狂热。 这种狂热的冰冷让她感到身边的风瞬间凝固了,不再清凉,此刻的风中冷胜过冬日的寒气,此刻风中的热胜过夏日的暑气。 她死死的盯着丈夫的眼睛说道:“你别挣扎了,我是不会同意的。” “同意什么?我说了什么吗?”知陌伸手想要去拨开曲垚脸上的长发。 “我还不知道你?”曲垚快速转头,逃过了那只不知是冰冷还是狂热的手。 她继续说道:“确实,我们的测试技术其实已经提前到不止六岁了,即使是刚出生的孩子,也是可以进行命格测试的。但,不同意,我不同意!” 曲垚讲不同意几个字做了强调,“我是绝对不会同意对外公布这个技术的。” “垚子啊,难道你以为我在乎的是技术吗?当然不是,那必然是孩子啊,这一切都是为了孩子、为了他们的父母好啊!”知陌还是改不了每次在曲垚面前撒谎称呼她时必定要带上个啊字。 “好,有什么好?”曲垚有些生气,“虽然我也在期待着自己肚子里孩子会有着很好的命格,希望早点进行测试,但万一要是测出来不好呢?我都无法保证自己能再以平常心对待孩子,更何况那些居心叵测的父母,难免他们会对孩子做出些什么?这对孩子来说太不公平了。” 曲垚的嘴像是发生了天漏:“还记得古代社会的重男轻女吧,性别鉴定一直被列为法律禁止,为的就是防止父母因为知道了性别而杀死肚子里的孩子。要不是法律的禁止,可能天底下现在就没有女人了。” “现在跟以前不一样了,大家都是文明人,怎么可能丧失人性,再说了……” 曲垚打断了知陌的话:“不同意,以后都不准再提这事,你再说我就下车了!” “好好好,不说,不说,怀孕的女人最大,我不说,我不说了还不行吗?” “你……”曲垚感到十分委屈和窝火,哪怕是这夜间的凉风也浇不灭她心中的那把火,“停车!” 无人驾驶系统将车停了下来,曲垚摔门而出,沿着街道快步走去。知陌仍坐在车上,命令无人驾驶系统在后面跟着她,音乐又回到了最初的音量,只是变成了喀秋莎。 曲垚的皮鞋重重的踏在坚硬的路面上,咯噔作响。此时的晚风更大了,掀起了她长长的纱裙裙摆,裙摆上的水仙花随风摇曳,晚风勾勒出她比怀孕前更丰满的身体,生气的步履竟似在风中舞蹈的唐人,跟在她身后的知陌如痴如醉。 夜色笼罩下,路灯的暗黄暗淡,让一切事物的细节都丧失了,这只魔鬼是主动抹去了让人乱心的细节,只是让轮廓更加凸显,我不得不承认性感的第一感肯定是轮廓而不是细节,人体的轮廓本身就是模棱两可的,暗淡的路灯让这种两可变成了三可,甚至是四可,最终演变为朦胧,让人联想到蒙娜丽莎,甚至看到了玛丽莲梦露,在夜色与路灯的合奏之下,所有人都可以在黑暗森林中成为猎人的猎物。 此时的商业街大都停止了营业,只有少许食铺还泛着灯光,里面坐着些零零散散的可数的食客。 那些因为一些她所不知道的事烦恼着那些她所不知道的人在吃着她所不知道的食物的同时在说着一些她所不知道的话,此时的灯光都显得有些微弱与泛黄,那些不知道的人和听不清楚的窃窃私语让她更加烦闷,这种世俗的烦闷让她感受到了婚后生活琐碎的真实,她竟期待其中的一位世俗可以与她诉说并带走她这般真实的琐碎,或者用他们的更真实更沉重的琐碎强压倒她的琐碎,用世俗打败世俗,用魔法打败魔法。 突然,身旁的玻璃窗被重重的撞击后散落一地,玻璃的颗粒如大雨溅落到她的脚旁,而带来这场玻璃雨的竟是一个女人。她蜷缩在玻璃碎珠里,怀里似乎还抱着一个东西,那东西也受到了惊吓,哇哇哇的大声哭起来。 玻璃碎珠并没有划伤女人,看来是重重的摔倒让她感受到了疼痛,她呻吟着,但并没有哭泣,只是眼睛里泛着泪珠。女人一只手抱着婴儿,另一只手撑着身体从地上颤抖的站了起来。 曲垚被眼前的撞击吓得愣住了,她朝食铺内望去,一个高大的男人站在窗户边的桌子旁指着女人破口大骂:“你这个娼妇,臭婊子,还有脸来见我,真是不要脸!” “我呸,真是贱人,真贱!”男人朝女人狠吐口水。 “臭婆娘,臭婊子,不要脸!”男人一边骂着,一边气冲冲的离开了食铺,走的同时还不停地骂着女人,直到背影和骂声都消失在夜色中。 看到女人艰难的起身,她赶紧走上前去帮扶女人,走近看到了女人那张精致美丽的脸。 知陌也吓得赶紧停了车,从车上直接跳了出来关切的问到:“垚子,你没事吧。” “没事,”曲垚没有理知陌,而是搀扶着女人将其扶到了餐厅内坐了下来。 “谢谢,谢谢。”女人坐下来颤颤巍巍的说道,在婴儿身上搜寻着残余的玻璃珠。 她轻轻的拍打着婴儿襁褓,受到惊吓的孩子很快得到了安抚又安静的睡了去。 与女人那张精致美丽的脸不同,孩子白皙的脸上有大部分皮肤都被枯老泛黄褶皱的皮肤覆盖了一直蔓延到了脖颈,似一张灼烧后的绿叶,又似一个正在返老还童的老人。 知陌和曲垚坐在餐桌的另一边,可怜与好奇的盯着眼前的女人和孩子,一箩筐的问题在他们脑中萦绕着。曲垚给女人点了一碗热汤,拉着知陌就离开了。 回到车上,知陌终于找到了说话的机会:“这,不就是的降氧剂中毒?” 曲垚小声回答道:“是的。” “孩子这么小,怎么会?” “应该是母亲用量过度,才给孩子造成了这么严重的影像。” “垚子,那你要注意了,最近就别去水仙花房了,我怕…” “我心里有数。” 曲垚心思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