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这几只畜牲好胆,竟然敢视兽活约为无物?” 燕青云站定身子,声音提高了几分,颇有豪情壮志的意味:“花哥,既然已经擒住了照背熊,事不宜迟,必须趁苍秃隼还没有现身之前,把余下三魁先擒了,咱哥俩去走一趟!” 师傅一身秘密,什么时候和花伯走得这么近?风小雨诧异归诧异,并没有多嘴问。 只听花伯起身说道:“余下四魁聚齐了倒确实麻烦,药先生有如此豪气,老头儿很佩服。不过,这些妖兽扎手得很,我看是不是应该禀告一下族长?由族内……” 燕青云制止了他:“来不及了,事不宜迟。”扭头问风小雨:“雨儿,你先留在这里,不要去那屋,也不要出去,你怕不怕?” “不怕。”他刚回答完,师傅已经拉着花伯走了出去。地道内突然静极,壁灯的微光把他的身影拉得细长。他走到隔壁,在透明光罩上推了推。 这种透明光罩,靠深厚灵力而划,可方可片,自成空间,俗称囚幕。 风小雨按了按,囚幕有种韧性,极是牢固,这种手段寻常人是做不到的,只有修炼到元丹境的大真人才能施展。 若想破开,除非本人亲至,或者修炼的境界要高于施法者才行。 这个地下室极其宏伟,远远超出了衡济堂的范围。走到尽头阶梯处,头顶隐隐有佣兵粗豪的吵闹声传来。记得药铺南面第五家是座贩卖灵材的店铺,莫非已经走到它的下面来了,风小雨吐了吐舌头。 并没有过去太久,师傅和花伯二人回转,扛回来了三个麻袋。袋口打开,正是日间所见的那三个邪恶之人。 三人见到风小雨,惊诧之余,一齐怒不可遏,奋力挣扎着想朝他踢来,却都动弹不得。潦草汉子口鼻喷着粗气,拼命张嘴,想说些什么又偏偏哑然无声。 蹲下身子,这个拍拍,那个摸摸,风小雨实在不敢相信这些家伙不是人族,是比五阶魔兽红冠响尾蟒还要厉害的存在。 不过,他还是不知道,魔兽化为人形活动时,威力相较本体,多少是要打点折扣的。 一人一间囚房,禁了囚幕,开始分别审问。 五魁刁刁狐道:“这位先生一表人才,老先生呢有长寿之相,小兄弟又俊又聪明,三位何苦为难我一只狐狸?放了我,我保证立马回黑岩山去,什么能大能小的花布谷鸟,跟咱家可没有半毛钱关系,或许是吃了能长生,老大动心了……” 四魁狼鼠道:“妈了个巴子,你们两个忽施偷袭,老子输得不服。放了老子,重新打过。你个小王八蛋,你道爷要是不死,非煮吃了你不可,管他老大的狗屁命令。奶奶个臭狗熊,约好了也不来,害得老子一顿好等。死老大,死秃子,你怕了枯藤老妖……界土那么大,跑哪儿去找不行,非跑到这鸟不拉屎的葫芦谷来,一只臭鸟,又有什么油水?” 三魁竹蝮蛇道:“这只布谷鸟只怕是大有来历,不然老大不会为了区区一只鸟跑到这么危险的地方来。为什么找这只鸟?那只有老大才知道啊,他让去哪儿,咱哥几个就去哪儿,都听他的。什么?老大去了哪里?那我怎么知道?他又不跟我说,他什么事都只跟老二说。” 二魁黑大个子照背熊,瞪着眼,板着脸,一言不发。任你诸般酷刑加身,逆来顺受,反正打死也不张嘴。 审了几遍,翻来覆去的就是这么些话,这些模样。三人无奈,只好凑到一起商议。 枯藤老妖是个什么东西,没听说过。难不成是万里之遥齐阳岛上的枯藤家? 可枯藤家是人族先贤,当年跟随五圣人是立下过赫赫战功的,又怎么会是妖人? 这个枯藤老妖为什么找小布?只有苍秃隼知道。苍秃隼去了哪里?只有这个黑大个知道,但这个黑大个子天不怕地不怕,只怕是杀了他头也不会说。 夜幕降临,按照事先商量好的,花伯去弄了一大桌好菜。燕青云把狼鼠提溜了来,摁在座位上。 微微一笑,风小雨拍开酒坛,先给他面前筛上一大碗,一辑到地道:“狼鼠先生,乱坟岗初次相遇,小子原本就差点被先生吓破了胆。今日先生又横眉怒骂,虽然粗俗,却是神族豪杰本色。小子佩服。” 燕青云和花伯对视一眼,嘴角不由得都裂出笑意。 或许是平生第一次被人叫作先生,狼鼠一脸陶醉,似乎觉得大是受用,不过,他的身体倒是显得有些忸怩不安。 花伯端起酒碗,摆了一个请的架势:“我说这位神族豪杰,今天得罪了,我敬你一碗。” “老家伙,你打不过我。”狼鼠看着花伯,一手指向药罐子,眼神凌厉如刀:“若不是他,一百个你也不够我揍,我一拳就捏爆了你……” “打不过没关系,酒,我一定能喝过你。干!”花伯一扬脖,一碗酒下肚,把空碗举起来一照。 “俺不信。”狼鼠端起碗,也一口喝干,把空碗对准花伯亮了亮,同时咂咂嘴,赞道:“好酒!香!” “来,连干三碗,如何?”花伯问。 风小雨筛酒,狼鼠也不言语,酒到便干,说三碗就三碗。喝完神采飞扬,粗豪地对燕青云道:“这位人族豪杰,虽说你是偷袭的俺,但俺知道,俺打不过你,来!俺敬你一碗。” 燕青云微笑着与他饮对,笑道:“方才听你说,是枯藤阁一让你们五魁不远万里来到天南风族,只是为了寻找一只花布谷鸟?” 一双豆子似的眼睛转了几圈,狼鼠抓了一根骨头啃着,嘟囔不清地道:“枯藤阁一是谁?” 风小雨拦住师傅,举起酒坛,劝道:“喝酒,喝酒。” 狼鼠酒量极大,直灌了四五坛,兼且风小雨在一旁恭维得舒服,才结结巴巴说了些线索。 枯藤老妖果然就是那齐阳岛的枯藤阁一。 据说,枯藤阁一擒了很多豪杰,侦骑四出,只为这只布谷臭鸟,他们五魁只是其中的一路而已。 枯藤老妖为何侦查那只臭鸟?好像是为了燕栖皇朝的一个什么鸟大官爷,似乎姓王。为什么知道这些,他妈的,这还是他无意中偷听到的,为此还被老大狠狠地揍了一顿。 死老大总爱自己先行,找他是找不到的,都是他找俺们哥几个,俺们在附近随便划四个记号,他就能找了来。至于记号是什么,手在桌上只鼓捣得模糊一片,便一头栽倒,鼾声睡去。 三人套问了个大概,还有一些疑问理不清,但也无可奈何。 再分别审问刁刁狐和竹腹蛇,两人画的记号一模一样:一个手掌,四指曲拢,大拇指高高翘起,手掌下横着一座黑岩山脉的轮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