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四妹很快也知道了挨打的男人，就是她自己的男人。 她也顾不得动员社员们围殴张兵了，急忙扒拉开人群，去护着张兵：这知青可是她男人呢。 她以后的好日子，都得靠他的； 要是打坏了； 怎么办！ 打人的现场呢，很快也有点儿尴尬了，尤其，以顾贰元和顾叁元为最。 李四妹看着鼻青脸肿，几乎都辨别不出来相貌的张兵，指着顾贰元兄弟俩就开骂，“我说顾贰元，你们兄弟俩是瞎的嘛，什么叫抓到一个贼啊，这明明是我家男人张兵，怎么就是贼了，看看你们干的叫什么事，好好的一个人，给打成什么样子了。” 这举动，丝毫忘记了刚刚自己还嚷嚷着，要把这个贼拿去枪毙的样子。 顾贰元和顾叁元的心里其实是很爽的。 他们早就看这个张兵不顺眼了。 但是一直没找到机会收拾他，这一回，兄弟俩从院子里头追出来的时候，就已经认出那个人是张兵了。 不过他们觉得，就凭着这狗男人天黑了还不回家，鬼鬼祟祟的在他们家外头，还不知道猫着什么坏，两兄弟都没有沟通过，就一直认定：这是一个教训张兵的好机会。 所以，就恨默契的把人给打了。 但，打归打； 他们可不会承认自己是故意的。 顾贰元一脸老实的开口，“嗨，这确实是个误会了，我们也没有想到，这人是张知青啊，我跟弟弟从屋里出来，就只看到一个人影，大黑耗子似得从我家院墙角落里窜出去，我这下意识的就想到是贼嘛，不好意思哈。” “就是啊，我们也没有想到这天黑了不回家，还猫在我们家院墙外头的人是张知青啊。”顾叁元也附和着，一脸的真诚后，又有点儿埋怨，“再说了，张知青啊，我们打你的时候，你就应该要出声嘛，只要你吼一声，我跟我哥也不能这么打你啊，你这半声不响的，我们都以为你是真的贼……” 是贼，可不得下死手的打嘛。 “……” 张兵才是真的无语。 他没喊么？ 他没出声么？ 刚开始，他只差把自己的喉咙喊破了吧！ 之所以后头不出声，也是因为他们兄弟俩打得实在是太狠了，他都顾不上喊了。 张兵的心里头幽怨得很。 指着顾家兄弟俩一脸的愤恨，想要指着骂两句吧，这一抬手，浑身上下包括嘴，都扯得生疼生疼的。 他气愤得很。 你们给我等着。 这个仇，我一定会报的！ 顾贰元兄弟俩见张兵似乎想要说什么，二人也是当机立断的站出来道歉，“哎呀，张知青，我们真的不是有意的，你说你，你要找谁直接进我们屋里说就是了嘛，干啥要在外头猫着嘛。” “你也晓得，最近我们家妹妹回来了，我们就担心有人惦记着我们家的东西呢，所以才下手重了一些，但是，这个事情绝对是误会啊，我们要是晓得偷瞄我们家的张知青，那我们也不会动手了。” 这道歉，还不如不道呢。 因为顾贰元的重点，始终放在了张兵偷偷猫在顾家外头上面。 这正经的男人，谁会天黑了猫人家外边呢。 再说，人家也说了，妹妹回来了。 顾清柠在妙山村，那是出了名的俊俏，没嫁人之前好多人都喜欢她呢，不说远了，就说村长家的孙女婿岑志强，不就是喜欢过顾家的幺妹儿么。 有了这些认知。 村里这些人，就在心里头默默的给张兵此次的行为，打上了一个标签：他是偷瞄顾小梨去的。 他要还是单身； 这事儿性质还稍微好一点； 可偏偏，他已经跟李四妹结婚了，作为一个已经结了婚的男人，跑到别人家里偷瞄人家的妹妹，这事儿，严格来说，算得上生活作风问题了。 于是，都不等社员们讨伐张兵。 李四妹就第一个忍不住了，她扯着张兵的耳朵，质问道，“好啊，我说你怎么天黑了都还不回家，合着在人顾家院外偷看顾小梨是吧？你胆子挺肥啊！” “没有，我呜呜呜。”张兵急忙解释。 顾家这边不解释，影响不大。 但是李四妹这儿不解释，那是要直接影响他今天回去之后会不会继续挨揍的呀。 这事儿不能拖； 必须尽快解释清楚了才行。 “没有？呵……那你说说，这天都黑了，你猫在人顾家外头，偷看什么呢！”李四妹问出了社员们都想知道的问题。 偷瞄的事儿，张兵是解释不清楚了。 李四妹本来就是个不讲道理的。 当即扯着张兵又是一顿打，最后，还是他们本家的一个叔叔，站了出来呵斥了李四妹，让她们家把人给弄回去再说。 李四妹刚开始还不乐意。 但随着本家叔叔一句，“你是嫌丢脸还丢的不够嘛”，让李四妹怂了，也不顾身边众人的嘲笑和张兵的面子，上前扯着他的耳朵，就往回走。 据说：八月十四这一天晚上，妙山村里一个男人被打的惨叫，持续到了半夜。 顾家的女眷们得知了张兵的事情后； 只觉得好笑。 此时胡美丽正在和面，擀月饼皮儿。 她一边擀，一边道，“要说这张兵，好歹也算是个知青了吧，可是平时看着他，就是一副贼眉鼠眼，鬼鬼祟祟的样子，实在是叫人喜欢不起来。” “那可不，这人还特别没有自知之明，以前小英还在我们家的时候，他还想追求小英呢，也不看看他自己是什么德行，亏他还是个读书人。”孟翠翠也抱着孩子，一边喂奶一边陪着她们闲聊。 顾老太吃完饭后，本来是要回去的。 但是胡美丽和顾清柠都挽留她，说是需要她帮着指点怎么做月饼，并且还许诺，一会儿做完了，让顾贰元亲自送她回去。 老年人，最享受这种“被需要”的感觉。 于是，她也就留下来了，跟顾清柠他们一起忙活着做月饼，此刻听着孙女，孙媳妇们的聊天，她也忍不住插话道，“要我说啊，这做人还是得看人品，跟读没读书没有关系。” “那可不。” 顾清柠接话，“你看我家二哥，三哥，虽然只上过扫盲班，只认得几个字，但是他们人品好，有诚实，但是有些人啊，念的书越多，心眼就越多，人也就越坏。” 顾老太点头同意，“幺妹儿说得对，张兵是一个，陈卫东也是一个，还都说是念过书的知识分子呢，干的那些事儿，才是真的叫人厌烦。” 回想一下，当初她也不知道是被鬼遮眼了嘛； 愣是觉得陈卫东是个不错的人。 可是现在看看：那是个什么玩意儿！ 最后，她还不忘补了一句，“幸好我们幺妹儿没嫁去陈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