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穷山恶水出刁民么？”顾青柠反问了一句。 “就是这么个道理。” 田晓梅说着，把最近几年发生在江林县类似的案子给顾青柠说了一遍，“就是这样的情况，我们之前也遇到过好几个，但是山里偏远，交通不便，这种情况我们也实在是没有办法，所以你说的那个杨大妮可能不太好找啊。” “不太好找，也得找，你知道杨大妮的亲爹是谁么。” “谁啊？” “她爹可是杨庆平。”顾青柠搬出了杨庆平的身份，“你说，要是他知道自己的闺女在你们的辖区内被人拐、卖了，但是你们却没有上报，这事儿你们脱得了干系么。” “啊！” 田晓梅傻眼了：她是真的没有想到，杨大妮，杨二妮竟然有这么厚实的背景。 很显然，杨庆平的身份也将他们吓到了，“那我现在就去跟领导说，让他安排人手。” 顾青柠先安排好杨二妮的住处。 江林县也的确是小。 公安局人手本来就不多，再加上今天又抓了好几个人进来，为了从多方面尽快将人找到，公安局里头的人也兵分几路，审讯的审讯，追查的追查。 本来人就不多，这下大家的工作更满了，最后也只能给顾青柠安排到两个同志。 一个就是田晓梅。 她是江林县本地人，对四周的环境也熟悉， 另外一个，是外地来的男同志，虽然对环境熟悉程度不比田晓梅，可是身体壮实啊。 据说关键时候能够一个打俩。 顾青柠回到了招待所，等着饭店服务员的消息，但左等右等，却始终不见人来。 没办法，她只好亲自上饭店去询问。 这不问不知道，一问，这线索竟然断了：服务员今天提前下班了。 “小陆今天早上是来上班的了，不过后来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就说家里有事要请假，然后就走了。”饭店的大厨这样说道。 顾青柠觉得服务员的跑路，一定有原因的，“那大概是什么时候，你还记得么？” “大概……八点吧。” 饭店老板回忆道，最后又确定的点头，“对，没错，就是八点，那个时候，正好有卡车从咱们这饭店门口路过，旁人都说出事了，我还说去看看热闹呢，结果还没出门，她就来请假了。” 早晨的卡车，那应该就是单位上抓王虎一伙人回来的那个时候。 顾青柠忽然明白了什么。 如果事情真的是她想的那样，那她倒是有点佩服那个服务员了：只是听到了一点关于人贩子被抓的风声，她就警觉了。 然后就提前跑了。 这样看来，那一伙人应该还没有抓完。 不然消息不可能走漏这么快的。 “那师傅你知道她是哪儿人么？我的意思是，她家住什么地方？”顾青柠又问道。 她这么问其实是不抱什么希望的。 “她老家在哪里我也不知道，不过，我晓得她在江林县住哪里，就在前面路口左拐的小胡同里，拐过去第三家就是。” 顾青柠一伙人没有半分犹豫。 直奔饭店大厨所说的那个小胡同，结果不出所料的扑了一个空，那房子里早已经人去房空。 看样子，她是真的跑了！ 顾青柠这边线索算是断了。 不过，公安局那边却传来了好消息。 那群人哪里顶得住那些高强度的审讯手段，一翻操作下来，别说是幕后主使和买卖双方了，就连自家的祖坟在哪儿都差点交代得一清二楚的。 “那个男人叫陆大强，已经四十多岁了，是个木匠，住在许家嘴，家里只有一个妹妹，就是在咱们江林饭店做服务员的小陆，平时陆大强都在村里干点活儿，家里也穷的不成样子，年关将近的时候，通过人介绍花了三十块钱，买了杨大妮。” “许家嘴，怎么有点熟悉呢？”顾青柠迟疑了一下。 公安局的同志开口接话道，“那是江林县大山里头的一个小村子了，距离咱们这县城挺远的，村里穷，交通也很不方便，村子里大部分都姓许，好多男人都娶不上媳妇，就靠着买卖了。” 顾青柠点点头。 表示了解了，然后，她脑子里忽然灵光一闪：许家嘴，这不就是许富贵的家乡么！ 她之前载着许富贵两口子回来的时候，隐约听到许老太提起过，他们就是住在许家嘴的。 抓人的风声已经走漏，现在更加不宜再耽搁了。 顾青柠从公安局出来之后，跟田晓梅他们商量了一下，决定立刻赶去许家嘴找人。 出门的时候，碰到了杨二妮和王秀芳。 王秀芳一路颠婆，好不容易才抵达江林县公安局，表明身份后公安局的同志安排她见了杨二妮。 母女俩抱着头哭了一场。 最后从杨二妮的嘴里知道：她跟杨大妮从宿舍楼跑出来第二天，就被人贩子给盯上了，当时她们是一心在气头上，也不想回去，就跟着人贩子走了。 等到后悔的时候，已经羊入虎口，逃脱不得了。 是顾医生救了她们这一群人。 王秀芳听说是顾青柠救了她闺女，也没说什么，只是一个劲儿的抹眼泪，最后，听杨二妮说，顾青柠可能带着公安局的同志，找姐姐去了。 她就飞快的就赶来了。 “顾小梨，我也要去。”王秀芳只有这一句话。 二妮说，是她救了自己的闺女。 可，私心里她对顾青柠的鄙夷，让她不愿意去承顾青柠的人情，救二妮的人情已经欠下了，但是大妮的人情，她不想欠了。 她自己去救。 顾青柠看着脸色惨白的王秀芳，原本冷漠的态度动了一丝丝的恻隐之心。 也懒得跟她废话，“上车吧。” 王秀芳二话不说，飞快的上了车。 吉普车摇摇晃晃的行走在通往许家嘴的小路上，这小路，刚开始还勉强不错，王秀芳坐在车里看着认真开车的顾青柠，冷声道，“姓顾的，虽然你救了我们二妮，但是我也不会感谢你的，要不是因为你，我们家闺女也不可能跟我吵架，也不可能跑出去。” 不跑出去，那就没有后续的事情了。 在王秀芳的心里，这些事情都是因为姓顾的搞出来的，现在她帮着找人，是天经地义的，所以，别想她感谢她！ 顾青柠面无表情的开着车。 本着不与傻子争辩的原则，她根本都懒得搭理这个女人。 王秀芳见顾青柠不搭理她，简直是自得没趣，最后，她也不说什么了。 反正，自己的想法，她已经告诉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