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景鸿笑了起来，“好，我等着。” 送走霍景鸿顾青柠就开始往回走，然后还没走到家门口，就看到前头大伯娘带着一队人，气势汹汹的涌了过来。 周泉珍一看到顾青柠，就先声夺人，“顾小梨，你个丧良心的小贱人，你对我家小芬做了什么，为什么她会变成那个样子？” “逮着人就咬，疯了吧你？” 顾青柠白了她一眼，对她的行为颇为不屑。 周泉珍气得眼睛都红了，“顾小梨，你到底对我们家小芬说了什么，她现在吓得捂在被窝里死活都不肯出来，你说，你到底说了什么。” 顾青柠冷哼，“你家小芬死活不出来，你倒是去喊她呀，你跟我喊有什么用？再说了，我对她说了什么，你直接问她不就好了嘛，你还跑来问我，确定不是有什么大病！” “你，小贱人，你不要嚣张。” 周泉珍气得咬牙切齿，然后就转身看向追随来看热闹的群众，高声喊道，“大家伙儿都来看看啊，顾小梨这个小贱人，对我家小芬说了什么神啊鬼儿的，还说了什么十八层地狱，小鬼儿抜舌头什么的，她这是宣扬封建迷信，迷惑我们老百姓，我们要打倒封建迷信，打倒一切牛鬼蛇神，打倒顾小梨……” 话音还没落完，众人只听到“啪——”的一声脆响。 一个耳光扇在了周泉珍的脸上。 郑玉秀打完人，嘴巴也没闲着，“周泉珍，你特娘的嘴巴给我放干净点，一口一个小贱人的，你喊谁小贱人呢，你再满嘴喷粪，老娘撕了你的嘴！” 周泉珍是大嫂。 怎么甘心被兄弟媳妇儿打了一巴掌。 当即就火了，“郑玉秀，老娘跟你拼了。” 两女人眼看着就要干架，旁边的一个戴着红星公社红袖章的男同志站了出来，大声喝道，“好了，你们都不要吵了，我们今天来是来调查顾小梨同志有没有宣扬封建迷信思想这件事的，不是来听你们吵架的。” 这个年代，能够戴上红袖章是一件很令人骄傲的事情，戴了红袖章的人，在人民群众里头，也有足够的发言权和领导权。 他一发言，两个干架的女人也不敢再动了。 随着一阵脚步声，听到动静赶来支援的顾家人很快也挤了过来，在郑玉秀的身后站成了一排。 顾贰元兄弟站在最前头，皱眉问道，“你们这些人要干啥子，想要咋过为难我们幺妹儿。” 别说，这么大的阵仗，真的让一般的人不敢惹。 但是那戴了红袖章的人是谁？ 那是公社里，专门管治安，管打非办这一块的。 他们也不怂，直接道，“我们这边接到举报，说是顾小梨在宣传封建迷信，小姑娘，你年纪轻轻的，有这种思想可是要不得的哟。” 顾青柠还没有说话，郑玉秀就冒火了，“胡说八道，我们幺妹儿怎么可能会有这种思想，我们幺妹儿可是积极响应国家号召，努力学习新知识的新时代年轻人，怎么可能搞封建迷信那一套，到底是哪个丧良心的跑去举报的，有本事，你出来当面对质。” 说完，她忽然转头，看向周泉珍，“周泉珍，是不是你，我锤死你个含浆货！” 仔细想想，如果不是她，又还能是谁呢！ “郑大姐你先不要着急。” 戴红袖章的急声道，“我们来就是调查这个事情的，是周大姐举报你家幺妹儿没错，但是她是有证人的。” “什么证人，你给我喊出来。” “证人就是她家里的顾小芬，我们已经派人去看过了，人现在捂在被子里，说什么也不肯冒出头来，我们的同志哄了好久，她才说就是你家幺妹儿对她说了些神神鬼鬼的事情，把她给吓着了，顾小梨，这件事你怎么解释。” “我没有。” 顾青柠这三个，说的那叫一个理直气壮：“我没做过。” “你个小贱人，你敢做为什么不敢承认？”周泉珍说着就想扑上来，但是被戴红袖章的人给拦住了。 那个人一脸正气，“我说了喊你不要吵了，你要是再吵，就跟着我们的同志回去，我给你找个地方让你一直吵个够。” 这下，周泉珍不敢说话。 顾青柠这才有机会反驳：“做过我当然承认了，但是我没做过，我为什么要承认，顾小芬说是我就是我嘛，那她有什么证据啊，我到底在哪里说的，除了她还有什么人听见了，她敢不敢说出来啊。” 这番说辞，她是老早就想好了的。 现在说出来格外的理直气壮。 大家的视线都落在了周泉珍身上，毕竟，她女儿没来，她就是发言人了。 周泉珍这下仿佛找到了宣泄的出口，叉着腰开口道，“我们小芬说，就是在大家杀猪分肉的时候，你在你们顾家院子里对她说的，当时大家都在保管社分肉，所以没有人看到。” “切，也好意思。” 顾青柠直冷笑，“今儿大家分肉的时候，我也在保管社好么，我给许家媳妇瞧伤来着，除了我娘和许家媳妇能给我证明，村里的岑会计也能证明，我哪有那个时间跑回家去吓你的闺女啊。” “村里人都知道岑会计对你有意思，他肯定帮你说话了，他说得话，不能算数。”周泉珍情急之下也是口不择言了。 这样的话一说出来，看热闹的一片哗然。 这是一件事还没整明白，就扯出另外的事儿了啊。 岑会计也恼火了，“周泉珍同志，你说话要负责任，就事论事，不要拉踩别人，你说说什么叫我说的话不能算数，我一个村里的会计，说话从来不偏不倚的，大家都可以见证，我说话都不算数，那要谁说话才算数。” 村长的家的孙女肖慧娟也皱眉，帮腔道，“就是，顾家婶子，你说顾小梨就说顾小梨，你扯我志强哥做什么。” 村里的小姑娘都知道她喜欢岑志强； 周泉珍把岑志强跟顾小梨扯到一起，她是第一个不答应的。 毕竟事情涉及到记工分的岑会计，出于对岑会计的讨好，其中一些人就开口帮腔，“就是啊，你说事就说事，不要跟疯子一样，找到一个人就拉扯嘛。” “对啊，其实顾家幺妹儿给许家媳妇看病的时候，不止是岑会计能证明，我也看见了，我们好多人都看见了，还有知青点的好几个同志都看到了，她是不可能在那个时候回去顾家，吓唬你家顾小芬的。”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 全都在指责周泉珍。 而那些戴红袖章的人也把事情听明白了，问道，“顾小梨，就是那个周委员亲自上门聘请，去公社卫生所任职的顾医生？” “是啊，就是她啊。” “对呀，对呀。” 得到了村民们肯定的回答之后，带着红袖章的同志再看顾小梨的时候，那脸上带着的都是敬佩之情，“顾小梨同志，你很好啊，你这么年轻，就能够让周委员亲自上门聘请，你是我们公社女同志们学习的好典范啊。” 这风向，瞬间就变了。 从刚才的怀疑顾青柠是宣传封建迷信，到发自内心的敬佩和尊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