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旧的医馆,虽然看起来毫不起眼,不过来此看病之人,却是络绎不绝。 谁不知道这里来了一个神医,各种疑难杂症皆是药到病除,即使收费贵了一点,也有人大老远赶过来。 一大个早上,就没看见那排队的人少过。 医馆内,一个面色红润,鹤发童颜的老者,正在给一位妇人诊治。 “你没什么大病,就是忧思过重,服上几帖清热去火的汤药就可以了。” “那多谢大夫。” “没事,记住准时吃药,先吃个一旬,应该就没问题了。” 他将药方递了过去,那人连忙接过,顺手送上了诊金。 他掂了掂分量,微微点了点头,是一个懂得体恤大夫的好人。 将其放入怀中,他抬起头,看着天上的太阳,心情有些舒畅。 不知不觉也已经来了一个月了,凭借着自己高超的医术,也算是初步站稳了脚跟。 等再过个一两年,积累了更多的人脉,想来就可以在丹阳城最繁华的地段,开一家最大的医馆。 日进斗金,安享晚年,再娶一两个小妾,人生如此,夫复何求。 终究已经上了年纪了,总不可能指望着让他再去争天下第一吧! “下一位。”他喊道。 又有一个病人走了进来,是一个面色蜡黄的男子。 正当他准备为其诊断的时候,又有两个孔武有力的年轻男子,走了进来。 “你就是钟谷子神医?” 他轻抚胡须,面色淡然,颇有高人风范。 “没错,是我。” “我们家老爷有请,跟我们走一趟吧!” “抱歉,我还有病人要看,如果想请我医治,可以让他过来。” 开玩笑,他好歹也是神医,你说叫我去我就去,我这面子往哪搁。 “我家老爷是威远镖局大当家,威震天。” “四境高手,怎么,他请你,你还敢不去?” 只要说是这句话,就没有人能够拒绝。 这次也同样如此。 实力,能够决定一切。 “各位,老夫要先去威远镖局一趟,愿意等的可以等,不愿意等的可以明天再来。” 很多人的脸上都露出了不情愿的表情,但是没有一个人敢多说一句话。 还能怎么样? 就是吃点委屈呗。 难道还要往一个四境高手身上撞不成。 “还请带路。” “钟神医请。” 威远镖局内。 夫妇俩看着这个请来的钟神医,不由点了点头。 还是很有高人风范的,的确不像是那些江湖骗子。 “钟谷子,见过两位。”他行了一礼。 “神医莫要多礼,还是快点看看我家风儿到底是什么情况。” 他看着那胸膛之上,一颗颗血红色的珠子。 用手指轻轻去触碰,带着些许的温热,和极其轻微的跳动。 “还请两位莫要担心,如果我猜得不错的话,这应该是南疆女王蜂产下的卵。” “它的卵只需要以心头血孵化,若是普通人必然死路一条,不过公子已经是三境巅峰的修为,最多就是虚弱一段时间。” 威震天夫妇听后,不由松了一口气。 威凌风也是松了一口气,逃脱了他母亲的摧残。 “那孵化出来之后,又会如何?” “自然会去找它的母亲。” “这次多谢钟神医了。” “小事。” 送走了钟谷子,他看着自家的儿子,“看看你做的事情,要是再这样,以后十条命都不够你用的。” “父亲多虑了,孩儿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他笑眯眯的,看起来又像是没有放在心上。 一时之间,他也不知道是该夸他,还是要骂他。 “等孵出来之后,咱们就去会会那个人。” 他一声冷哼,敢找他威震天的麻烦,简直就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 天边泛起微光,枯坐了整整三天三夜的少年,终于睁开了双眼。 刹那之间,一股玄妙的气息如潮水一般涌动而起。 以他为圆心,数百丈之内,所有的生灵都感受到了一种奇异的感觉。 恍惚之间,好像把握住了这片天地的运行规律,好似向前伸手,世间的一切便会以自己的意志运行。 但下一秒,便只感觉身心无比的空虚,就仿佛所有都是镜花水月,了无生趣,不如就这样死了算了。 他伸出手臂,手掌虚握,虽然手中无剑,但是心中有剑。 脑海之中,回忆起那个面容模糊的道人的那一剑,就像是已经练习了上千次一样。 他想真正刺出这一剑,但心头却生出警兆。 他有预感,这一剑一旦刺出,自己必然身受重伤。 于是身形旋转,右手垂下,落在了地上,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哐当一声,衣服都还没有穿好的欧阳修,急急忙忙跑了出来。 “兄弟,你练成了?” 周临看到他那副样子,摇了摇头。 “哪有这么简单。” “况且这玩样儿还缺了点。” “缺了!不可能吧!” “的确是缺了,这一招道起道生,只有天道却无人道。” “若是强行使用,迟早会被摧毁心神,变成一个白痴。” 周临说完,看了他一眼,问道:“那块石壁上,真武七剑,道起道生,八个字是不是你刻上去的?” “额……我主要是想让显得更加真一点,这样也能更好领悟啊!” “呵!”他一声轻笑,哪里还会看不出他的小心思。 “雕刻这块石壁的人,的确是想把真武七剑传下来。” “不过要么是没雕刻完,要么就是觉得这块不好,所以废掉了它。” “总之不管怎么样,你要找到当年那个卖你石壁的人。” “问问他是怎么拿到的,不然的话,这一式剑招永远都不会有结果。” 他听后,有些牙疼。 他要是能够找到,早就去找了,最关键的是,他连他长啥样都不知道。 “我就是在一个拍卖会上听别人瞎吹了几句买的,至于卖家,真的不一定能找到。” “有志者事竟成,先去找了再说。” “咦!”周临眼角的余光,看到了什么。 “法度。” “正是贫僧。” “你年轻了。” “是的,贫僧只是觉得出家人也要稍微注意一下形象。” 此时的他已经没有了丝毫的老态,像一个三四十岁的中年男子,眼角带着些许的沧桑,成熟而富有魅力。 只要愿意,武者虽然不能做到真正意义上的返老还童,但让自己看得更年轻还是可以的。 只不过没太多人愿意罢了,这也是一种对于生命的消耗。 “不会吧!” 周临好歹也是摸爬滚打过的,哪里还会看不出。 “我就带你去了一次,你不会就爱上了吧!” “我看是爱上了,大师可是亲自为那女子赎身了。” “真的嘛!漂不漂亮?” “漂亮极了,那脸蛋那身材,纵然石佛都要动心。” “阿弥陀佛,我不过是见流苏姑娘,与我有缘罢了。” “叫我施主,叫别人却是流苏姑娘,法度,恭喜啦!” “这是好事,人来此世走一遭,纵然不能与相爱的女子白头。” “但至少也要爱过一次,若是不经历这一遭,又如何能够真正看破。” “阿弥陀佛,施主所言甚是。” “老衲也是这么想的。” “大师,我们可以开始了吗?”清脆如黄鹂的声音响起。 一个正是如花年纪的少女走了下来,容颜靓丽,体态婀娜。 身穿一袭黑红相间的劲装,柔美之中,又带了几分英气。 周临眼神一亮,难怪会动心,的确是不错。 “这位公子好。”她看到周临醒了,身体微蹲,行了一礼。 “不用这么客气,你是大师的朋友,那就是我的朋友。” “直接就叫我周临好了。” “这可不行,您是大师的至交好友,我怎么能这么无礼。” “我还是称呼你为周公子吧!”她嗓音柔和,举止得体,一言一行,都给人一种很舒服的感觉。 “那也行。”说完,他从怀里面拿出了一个小瓷瓶。 “你应该是在练武吧!” “嗯!最近大师在教我,主要是用来防身用的。” “我这也没什么东西可以给的,这几粒气血丹你拿着。” “等你迈入了气血境再服用,可以修炼得更快一些。” 她收了下来。“多谢,周公子,小女子就不推辞了。” “嗯!那你和法度慢慢练,我们先出去了。” “好的,周公子慢走。” “大师,我们就不打扰你们了。” “施主,慢走。” 告别了那两位。 “你今天还开店吗?” “无所谓。”他摊了摊手。 “那行,我们先去吃饭。” “有介绍?” “城南有一家黄记,他们做得灌汤包,那可是一绝。” “行,去那里吃。” 离书肆不算太远,也就十里地的样子,两人加快速度,很快就能走到。 是一个小店,里面坐满了人,外面也坐满了人。 一股河鲜的香味,扑鼻而来,光是闻上一口,都给人一种口水直流的感觉。 “别人家的灌汤包里的陷,用的是猪肉。” “可他家用的却是丹阳特产的马头鱼,也不知道他们怎么做的,不仅味道鲜美,而且肉质弹嫩,我每天都要来吃。” “老板,给我来个五笼。” “五笼太少了,先来个十笼开开胃。” “你要吃这么多的吗?” “废话,我都已经好几天没吃饭了。” “哦!也对,那老板给我有多少拿多少。” “今天请我朋友吃饭,这个面子必须得给足了。” “好嘞!欧阳公子都这么说了,小老儿也绝对不含糊。” 两人在外面找了一张凳子坐了下来。 不远处是古桥流水,可惜现在正是秋日,冷风一吹,难免有些萧瑟的感觉。 不一会儿,一个穿着朴素,脸上带着雀斑的少女,端着竹笼走了过来。 她看到欧阳修,不由低下了头,脸上带着羞红,就像是春日傍晚,被染红的云霞,分外动人。 “欧阳公子,您来啦!” “嗯!小春儿也越来越漂亮了。” 被他这么一夸,她脸更红了,紧张的连话都有些说不出来了。 “你们先吃着,还有,我再去端。” 说完,便立刻跑开了。 “她喜欢你。” “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像我这般风流潇洒的男子,怎么可能会不喜欢。”他一甩头发,露出了一个自恋的笑容。 当然仅从外貌而言,他也的确是有自恋的资本。 “不过可惜啊!终究只能错过。”他微微有些叹息,眼神之中带着一种沧桑和无奈。 有时候太过吸引人,也是一种错误。 可没办法,谁让他一直都是那黑暗之中的萤火虫,无论躲到哪里,都能够被别人一眼发现。 “初恋之所以美好,便在于它的不可得。” “想来几十年后,当她年老之时,再回忆起当初的那份感动,一定会露出一个会心的笑容。” “哟!懂得挺多的嘛!” “也就会打打嘴炮罢了。” “嘴炮?” “就是纸上谈兵的意思。” “哦!这样啊!” “来,快点尝尝,冷了就不好吃了。”他说着,立刻给自己夹了一个,也不顾烫,直接就放进嘴巴里面大口咀嚼了起来,脸上露出了享受的表情。 周临也拿起筷子尝了一个,一口吞下,顿时汤汁四溢,鲜美无比。 尤其是那肉质,没有任何的软烂松散,反倒是有一种韧性和嚼劲,的确是一种从未体验过的美味。 说起来,这样四处走走,品尝一下各个地方的美味,也是一种不错的人生。 虽然不是他最想要的,不过顺带便实现一下,也是可以的。 两人风卷残云,尤其是蘸了那个醋以后,更是更加开胃,当真是一路横扫,所向披靡。 一直吃到,老板彻底把最后的馅料全部用光,方才只能罢休。 “要不小老儿再去买点?” “算了,好吃的东西也不能多吃。” “留着以后吧!要细水长流嘛!” 两人吃完,结完账便离开了小店。 “接下来去哪?” “还用说,当然是弄清楚那块石壁的来历啦!” “去你那个拍卖的地方。” “行吧!” “跟我来。” 走进一家赌场,里面空气污浊,喧闹嘈杂。 所有人都红着眼睛,神情癫狂,像极了被逼入绝境的野兽。 “不,我能翻盘的,我不信我会输。”有人声嘶力竭的吼叫道。 只可惜他已经输光了一切,还是被人扔了出去。 “真惨。”一旁的欧阳修淡淡的说道。 “不过也是他咎由自取,我每次来这边,基本上都有这样的人。” “因为他们不懂。” “不懂什么?” “不懂这个世界根本没有赌,只有实力的碾压。” “想靠运气的人,最后只有倾家荡产。” 两人也就随口说了几句,这种烂赌鬼,不值得去在意。 “现在呢?” “再往里面走。” 走到头,就是一座墙,还有一个缺了门牙的老头。 “缺牙的。” “诶!” “两个人。” 他嘿嘿一笑,露出了两根手指。 “你付还是我付。” “你付吧!到时候学会了我教你。” “行。” 交了钱,石壁的门打开,便是一跳长长的街道。 街道有些狭窄,不过人却很多,卖着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东西,包括一些见不得光的。 “两位公子,要不要面具啊!” “行走江湖,没有面具,可不是个事情啊!” 一个缺了门牙的老妪走了过来,递过来两张黑色的面具。 “我不用。” “我买一张。” 戴上面具,一张脸就被隐藏在了面具之下。 “你真的不用?” “来这种地方,戴个面具安全一点。” “不用,我有。”他走到一处阴暗的角落,等再走出来,脸上已经多了一张蛇脸面具。 欧阳修见此,不由夸道:“你这面具挺不错的,能给我搞一张吗?” “想要的话,要加入这个组织的。” “麻烦吗?” “不麻烦,我到时候见到人,会帮你说一声的。” “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