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鸾并没有意外之色,她娇俏的脸上现出一抹无奈的苦笑,轻声说道:“端王殿下向来心狠,只是不知为何要对祁家斩尽杀绝,难不成我父亲藏了什么秘密?” 说着,她缓缓抬眸,清澈的目光轻浅的落在力叔的脸上,长长的睫毛忽闪着,浓密的长睫微翘间,完好的隐住了她的情绪。 力叔深深的看着她,精光闪烁的眼眸深处似有瀚海沉浮:“桑鸾姑娘可有打算?” 桑鸾轻叹,秘密果然是秘密,力叔不会轻易告诉她,毕竟她现在很可疑。 “力叔,您先回去照顾王上吧,这几日小心行事,莫被发现。”桑鸾叹了口气,“如今桑鸾被软禁,行事不便,怕是还要与端王殿下委蛇一二,力叔那边若是有什么安排,桑鸾定当竭力助之,绝不负王上的信任!” 力叔握着她给的玉净瓶,没再多话,只是深深的看她一眼后,迅速离去。 待他走后,桑鸾想起胭月,连忙往侧房走,进了侧房见胭月昏睡,这才松了口气,她上前稍稍检查,很快发现令胭月昏迷的原因,在拔出银针后,她迅速离去,并将房门关好。 重新回房后,桑鸾再次抚琴,琴音悠扬如故,心境竟不受影响。 阴暗潮湿的一处暗狱,束修天脸色苍白的躺在一片草垛中,草垛上边只简单的铺了一床轻薄的棉被,他穿着沾染了血渍的里衣,里衣已皱巴脏污的看不出什么颜色,他容颜极其憔悴,已瘦得皮包骨头,草垛边上是已成片干涸的血污,还能看出一层又一层的覆着痕迹,显然每隔一段时辰他就会吐一次血。 堂堂一国王者,那般尊贵俊秀的人物,竟落得这般地步,就是狱卒每次走过,都忍不住叹息摇头。 此时,束修天正静静的靠在枯嘈焦黄的杂草垛上,透过那高墙铁窗,盯着夜空中悬着的一轮玄月,面色宁静。 琴声顺着风,穿过夜色,掠过高墙,如歌如诉的钻进他耳中,沁进他心底,他瘦削如鬼的脸上缓缓逸出一抹悠然的浅笑。 “王上,属下已见过桑鸾姑娘,这是她给您的药,说无法彻底解妖蟾血的毒,却可延寿,她说会亲自为您解毒。”力叔的声音突然在束修天耳畔响起,牢中死寂,牢外的狱卒没有丝毫察觉。 束修天的笑意渐深,他似乎无力言语。 力叔的声音继续在他耳畔响起:“王上,桑鸾姑娘给的药我已放在老地方,您记得取用。” 束修天依然没有回答,他只是痴痴地、温柔地看着空中的玄月,似乎在隔着这夜空月色,看着他思念之人。 隔了许久,力叔才犹豫着道:“王上,桑鸾姑娘说,绝不负王上信任!” 一直没有动静的束修天听到此言,温柔的眼眸陡然灿亮,似有千万星辰被同时点亮般,炙热得灼人,他一直弯着的唇畔微启,沙哑中依然透着湿润与柔和:“她当然不会负我,便是那一曲《阳春白雪》,我便知她心意!” 力叔似是不忍,但仍开口说道:“王上,她始终心系那逆贼,您……真要信她?” 束修天眸色微黯,但片刻间复又闪烁如星:“她懂苍生,亦懂我与端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