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婷瞪大眼睛,下意识问:“他真能成?”陈方石瞥了杜飞一眼,不怀好意的“哼”了一声:“当然,如果他镇不住,让你克死,你找我来……”朱婷这些年,也算了解这个老师,见他这样子,就没憋好屁,一跺脚道:“陈老师!”杜飞在旁边总算听出几分门道,插嘴道:“等等到底怎么回事儿?能不能给我说清楚点?”朱婷索性摊牌了,把自个的情况和盘托出。杜飞这才恍然大悟。难怪自个一上班,朱婷这大美女就对他青睐有加,原来是看上他这个命硬旳。想想也难怪。以朱婷的条件,要出身有出身,要模样有模样,无缘无故凭什么一来就瞧上杜飞。说完这些,朱婷也心脏蹦蹦直跳,心虚的有点不敢去看杜飞。杜飞却觉着有些荒唐,朱婷也是受过高等教育的,居然会相信这些。更特么不靠谱的是,一个老神棍居然堂而皇之的成了大学教授!这上哪说理去杜飞听罢,又看向陈方石,揉揉额头道:“不是,老陈头儿……”一旁的朱婷直翻白眼,她长这么大还头一回听有人这么称呼陈方石。哪怕是朱爸那个级别的人,见到陈方石这样德高望重的老专家老教授,他也得存着积分敬意。到杜飞嘴里,一下就成了胡同大爷了。杜飞接着说:“我都被克死了你让婷姐找你还有啥用?”陈方石嘿嘿一笑:“找我,我再给小婷介绍一个呗。”朱婷一扶额头,她就猜到一准儿没什么好话。杜飞却没生气,笑呵呵道:“你这个老家伙坏得很呀!可惜我这辈子就不信什么神仙皇帝,牛鬼蛇神。”说着忽然笑容收敛,阴恻恻道:“您老还是小心点儿,可别在关键时候,站在人的对面去!”陈方石的脸色凝固,深深皱眉,看着杜飞。一时间,屋里陷入沉静。足足有五六分钟,陈方石忽然道:“你也看出来了?”杜飞眼睛微眯,知道他指的什么,淡淡道:“都到了这一步,能看出大势所趋应该不少了。”陈方石点点头,叹口气:“的确,但你才多大,能有这样见识,也难能可贵了。”杜飞没接茬,反问道:“那不知道陈教授要如何应劫?”以陈方石现在这个教授身份,跟他做学问的方向。未来一段时间,恐怕不太好过。陈方石淡淡道:“我又不在劫数之中,何须应劫?”杜飞皱眉:“此话怎讲?”一旁的朱婷也听的云山雾罩。陈方石道:“当今大势,自欧罗巴工业革命开始,皆是以人道胜天道。及至马列更将人道推到极限,解放万千大众,众志成城,改天换地……”杜飞听着新鲜,倒是很少听到这样解说工业革命的。陈方石继续说:“但天道有常,而人心无常!以人道胜天道……可胜却不可久。而人道越是鼎盛,繁花似锦,烈火烹油,天道的反噬也就越甚。”杜飞见陈方石岔开话题,就是不想回答前边的问题。也没死乞白赖追问,顺着他,笑着说:“您这话未免武断,如果工业革命是人道胜天道的开始,英国作为工业革命的发端,岂不是早该被反噬了?但现在……昂撒人种依然在世界占据主流,未来几十年也如此,如何解释?”朱婷插嘴道:“昂撒人?”虽然是燕大的高材生,但受年代所限,朱婷能摄取的信息量也很有限。杜飞解释:“就是盎格鲁撒克逊人,统治英国和美国的主流。”陈方石淡淡道:“难道没有反噬吗?两次世界大战,吞噬了多少生命和财富!”杜飞道:“战争不能算吧”陈方石摇头:“战争只是表现形式,两次世界大战跟过去的战争不一样,尤其作为工业革命发端的欧洲。过去的战争,主要是掠夺,掠夺领土,掠夺人口,掠夺财富,本质上是一种流通交换。但两次世界大战,根本目的却不是掠夺,而是单纯为了摧毁!在生产力过剩,市场饱和的情况下,摧毁敌人的工业能力,来满足本国资本的扩张需求。”杜飞皱眉思考,似乎还挺有道理,但杜飞却不完全认同。不过他也没反驳,或者辩论。因为那根本没有意义,与其浪费唾沫星子,不如来点实际的。杜飞道:“我不管人道还是天道,您刚才对我使了手段,必须得赔点什么,否则……”《逆天邪神》说着,杜飞的嘴角一歪,不无威胁的“嘿嘿”冷笑两声。目光在陈方石的这间办公室里扫视,最后落到刚才下棋的棋盘上:“我看这副围棋就挺好。”把一旁的朱婷看得一愣一愣的。原本今天上这来,她想过杜飞跟陈方石见面后的种种可能。却无论如何也没想到会是这样。一直以来,都以德高望重,慈祥长者示人的陈方石,竟然展现出了混不吝的一面,公然说出‘我陈方石一生,从未曾光明磊落’这样的话。杜飞更出乎她的预料。面对陈方石这种奇人,竟然丝毫不落下风。现在更是夸张,直接看上了陈方石这副围棋。别人不知道,朱婷心里可是门儿清。这幅围棋绝对是陈方石的宝贝。前几年她上学时,就听陈方石吹嘘过。那副‘永昌子’是从宋代传下来的,是棋圣刘仲甫的珍藏。棋盘虽然年代没那么久远,也是明宣宗期间的宫廷御制。陈方石面无表情,沉声道:“我要是不答应呢?”杜飞无所谓的撇撇嘴:“不答应就算了呗,我还能勉强是啥的。”陈方石一愣。一边的朱婷也有些诧异,这可不是杜飞的风格。果然,杜飞这货后边还有话说。只见他眯着眼睛,不疾不徐道:“就是以后少走夜路,天黑路滑,岁数大了,骨头可脆。”陈方石不由得咽口吐沫,一张老脸皱皱着,跟便秘似的。他有种预感,面前这混小子,绝对说得出做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