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旋转门,杜飞站在一楼,眼睛四处张望。 记忆里,他有个高中同学在这当售货员,关系虽然一般,至少是个熟人,就不知道在几楼。 “大姐,劳您驾,周晓丽您认识吗?我是他同学。”杜飞找个正在织毛衣的营业员问道。 “周晓丽?”营业员四十多岁,讪不搭的撩了撩眼皮,打量杜飞,缓了两秒:“二楼东边。” 杜飞道一声谢,转身爬上楼梯向东。 远远就看见一个穿着紫色毛衣,梳着两条麻花辫的高挑少女,正在柜台后边跟人兴致勃勃的聊天。 周晓丽长得挺漂亮,可惜太瘦没发育起来。 “周晓丽”杜飞大步流星走上前。 原主性格木讷,在学校也不出彩,但个子高大,长得也精神,周晓丽倒是一眼认出他来,笑道:“杜飞,你咋来了?” “想老同学了呗。”杜飞嘿嘿开个玩笑。 刚才跟旁边聊天的大姐一听,顿时眼睛一亮,目光扫视二人,八卦之火,熊熊点燃。 周晓丽先一愣,随即翻个白眼,大咧咧一叉腰:“少没溜儿!有事说事,是不是想买啥东西?” 杜飞也不客气,连珠炮似的报出一溜清单。 周晓丽给惊着了,眨巴眨巴大眼睛:“你咋啦,日子不过了?” 杜飞懒得解释来龙去脉,敷衍道:“也不都是我的,还有帮单位同事带的,一会儿你可得给我挑好的拿。” “这样啊,怪不得。东西太多,我记不住,你先写下来。”周晓丽没再刨根问底,拿起笔扯了张纸推过来,又问道:“对了,你毕业上哪了?”看她样子还不知道杜飞家出事了。 “进街道办了,临时工,跟你这铁饭碗没法比。”杜飞一边刷刷书写一边回答。 “你行呀,不声不响的进街道了,将来转正可就是国家干部!”周晓丽吃了一惊。 京城的街道办可是正经的县处级行政单位,即便是临时工无数人削尖脑袋也进不去。 杜飞矜持一笑,单子写完,往前一推,大言不惭道:“啥干部不干部的,都是为人民服务。” “德性!”周晓丽给他一个白眼,拿过单子,扫了一眼,从柜台里出来:“跟我来。” …… 半小时后,杜飞大包小刘从百货大楼出来。 这次给他帮忙,周晓丽是真用心了,拿着单子一个柜台一个柜台过去,挑挑拣拣的都是拿的最好的。 要是没熟人,这待遇想都别想。 临了还要帮杜飞找人搞个内部特别价,杜飞没答应。 拢共八十几块钱,麻烦不说,还欠人情,也就省七八块钱,不值当。 杜飞双手拎着东西,找了个小胡同钻进去,瞧瞧左右无人,心中念头一动,把东西收起来。 该说不说,这个随身空间实在太方便了,要不然拎这两大包东西,他也甭去别地儿了,直接打道回府。 出了百货大楼,杜飞看时间还早,心想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好好逛逛。 坐无轨电车出前门大街,在大栅栏下车。 这个年代,前门外仍是京城最繁华的商业区。 果然刚一下车,就看见一片游人如织的场面,比百货大楼那边热闹多了。 先奔‘张一元’茶庄,买一大包茉莉花高碎。 拎着茶叶在大栅栏逛了一阵,买些点心吃食,晃晃荡荡,到了晌午,在门框胡同吃碗卤煮,这才坐电车回到南锣鼓巷。 但杜飞仍没直接回家,而是先上供销社斜对过的红星浴池泡个澡。 在大池子里泡透了,叫个搓澡大爷,搓得浑身通红,感觉体重轻了二斤! 跟着是,理发、刮脸、修脚一条龙,一共没用一块钱。 临走穿上从百货大楼新买的皮鞋,上着狗皮里子的呢子面半大衣,真是又精神又暖和。 站在浴池大厅的穿衣镜前,此时杜飞跟之前判若两人! 杜飞本就高大英俊,一米八的个头在这个年代绝对鹤立鸡群,惹得两个刚洗完要走的小媳妇频频偷瞄。 等他回到大杂院,立即引起一小波轰动。 刚一进大门,当头就撞见要外出解手的三大爷。 “呦呵!”三大爷吓了一跳,上下打量好几回,才确定是杜飞:“小杜,你这是要上天啊!捯饬的跟新郎官似的。” “三大爷!”杜飞也故意显摆,翻起大衣下摆:“怎么样,呢子面,关外黑狗皮的毛里子。” “嚯这可不便宜,日子不过了!”三大爷伸手摸摸滑溜溜的狗毛,心里又羡慕又嫉妒。 这种带毛里子的皮衣,不算票也得十多块钱,打死他也舍不得买。 来到中院,小棉袄、麻花辫,俏寡妇一如既往在洗衣服,洗衣盆里兑的热水早凉了,冻得她两手通红。 恰在这时,忽然看见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影走进院子。 “这谁啊?”秦寡妇乍一看,都没认出是杜飞,再定睛一瞧,才吃了一惊:“哎!你是小杜?” “秦姐,不是我还是谁?”杜飞笑呵呵放慢脚步。 秦寡妇也不洗衣服了,在围裙上擦擦手,凑近道:“真精神,这一身得不少钱吧?”又摸摸衣料,惊诧道:“吓!还是毛里儿的,你也真不会过日子,这衣服少说得十多块钱吧。” 杜飞不置可否,今天他仔细想过,对待秦寡妇和院里其他人的态度。 秦寡妇虽然是个心机白莲婊,但说到底只是一个没多少文化的小女人,就算再有心机,但眼界和底蕴,自身所处的层次,都死死限制了她的上限。 原先院里在轧钢厂大食堂上班的厨子,从单位带回来一点剩饭剩菜,几个白面馒头,或者一两块钱,都能让这个颜值身材均在九十分以上的俏寡妇高兴半天。 可惜那厨子有色心没色胆,让秦寡妇拿捏的死死的,硬是不让他占便宜。 身为穿越者,又有外挂的杜飞,再被她拿捏住,干脆死了算了。 心里有了计较,杜飞面对俏寡妇也没了拘谨,化身老司机,车速飚起来。 三言两语逗得俏寡妇,花枝乱颤,两颊绯红,嘴里斥着杜飞胡说,一颦一笑却风情万种。 杜飞没料到这俏寡妇突然开大招,被飞了一个媚眼,差一点破防。 从心里涌出一股燥热,开始不断下移,令他心中暗道:“这娘们儿天生媚骨,一般人真把持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