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维摩城学院中，院长室位于一座教堂式建筑的顶部。 托尔·齐格盯着那个进来后就站在书架前翻阅典籍的学员，这么多年来第一次感觉到头大。 维摩城这么多届学员，无论他们背景如何，都没人敢在他面前如此随意。 瞥了宋海手中的书籍一眼，托尔露出了疑惑之色。 这里明明有那么多外界根本无法获取的珍贵知识，为何偏偏选择神话类的故事集？ 一阵轻敲桌面的声音响起，宋海也将典籍归于原处，来到托尔面前。 还没等这位院长发言，宋海却先一步开口。 “你这里的书图书馆并没有，我以后能来看吗？” 托尔愣了下，随后双眼难以置信地瞪大。 如果不是一直以来性格都比较随和，这位院长很确定自己已经将眼前这个毫无礼貌的臭小子扔出去了。 并没有回答宋海的话，托尔深呼吸后转移了话题。 “你怎么笃定我知道那名女学员的情况？” “因为我感觉你非常负责任，有新生说过院长能准确叫出所有学员的名字，所以你或许掌握了在校生的大部分信息。” “……” 见宋海依旧是那副扮酷一般的平静表情，托尔实在无法确定对方是否在拍自己的马屁。 沉默片刻，托尔的神情逐渐严肃：“宋海，你妹妹宋翎的情况我的确有所了解，但能够治愈她的物品实在过于珍贵，珍贵到连s级异能者都会争抢的地步。” 话毕，托尔留意着宋海的表情变化，但很可惜，他并没有在这名学员的脸上看到任何波动。 就好像“过于珍贵”、“s级异能者”这些词对这名学员来说根本算不得什么。 托尔忽然有些失望，无论一位异能者有多自信，无论他的异能有多强力，如果失去敬畏之心，那他几乎难有建树。 “治愈宋翎所需的物品是什么？” 见宋海似乎不死心，托尔平静说出了足以让强者们都止步的名称。 “s级冰系的异兽结晶。” “原因呢？” “刹达帝国有过一个利用a级冰系异兽结晶治疗这种后遗症的例子，我有幸看过相关资料，患者吸收其他结晶提升异能等级的同时，可以通过消耗冰系结晶里的能量，来削减后遗症带来的狂暴冲动。” “那名患者的结局是什么？” “死了。尽管他差一点可以被治愈，但一点就是一点，他的结果和绝大部分患有后遗症的异能者一样，在疯癫中自尽。” “……” “但还是有强者推断出要是那枚异兽结晶的等阶达到s级，那么患者体内的破坏冲动就可以完全被清除。但s级异兽结晶何其珍贵？这么多年来在市面上出现过的s级异兽结晶不过三枚，每一次都引起各方势力间的腥风血雨，每一次的尘埃落地后亦会有一名绝顶的a级异能者诞生，所以这种东西又怎么可能舍得拿出来治病。” “我明白了。” 得到一连串回答的宋海轻轻点头，可还没等托尔松口气时，他的下一句话差点将这位院长噎死。 “我想请个长假。” 室内的气氛陷入死寂，片刻后，托尔终于忍无可忍地站起身子。 这还是他这么多年来第一次觉得如此恼火。 宋海虽然有隐藏实力的嫌疑，但他在考核中的表现却让托尔非常满意，所以目前在所有新生之中，托尔对宋海这名学员的关注度是最高的，这也是为什么托尔愿意花这么多力气为宋海讲解的原因。 然而令托尔万万没想到的是，这个学员居然如此偏执，他请假干什么？是想去找s级的冰系异兽结晶吗？这种行为和低级异能者去单挑s级异能者有什么区别？ “学员宋海！你把维摩城学院当做什么？！你自入学以来连教室都没有踏入过！现在又要请假，你真的有资格当一名学员吗？！” “十分抱歉，我愿意接受退学处分，那我现在可以离开了吗？” 退学？谁说要退他学？ 托尔愣了下，刚要骂出口的后续话语被硬生生吞回肚子。 然而当他看向宋海，竟然发现这个臭小子的表情和眼神还是一点变化都没有。 绝了，是这小子的表情管理能力强大还是这小子就是个面瘫？ 努力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托尔回忆着关于宋海的背景信息，他猜测宋海这种性格应该与其经历有关。 换个角度来看，宋海为了宋翎甘愿放弃自己的未来，这是不是能说明他是个重情重义的人？ 终于又找了个借口说服自己，托尔的表情也渐渐舒缓开来，或许让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出去碰下壁也挺好的。 “半个学期，不能再多了。” “谢谢学院这些日子的照顾。” “……期末测试之前必须返回学院并通过测试，不通过就滚蛋！还不满意的话你现在想滚就滚！有多远滚多远！” 托尔不顾形象地厉喝，甩手唤出一颗灰色石球，将宋海砸出了院长室外。 随后一阵不满的声音回荡在廊道之中。 “臭小子，希望和绝望两者的界限其实很模糊，你好自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