纽约夏季微风和煦,天气湿热。 霍尔刚刚走下飞机,来不及感受大西洋另一端的气候,便带领卢卡和班杰明律师,匆匆赶往翠贝卡区。 如今的翠贝卡,远没有几十年后顶级富人区的气质,作为被废弃多年的工业区,各条街道居住着大量黑哥们和底层白人。 酒店的豪华礼宾车在一栋老旧公寓楼前停稳,引起路过行人旁观。 一个身材肥胖的黑人大妈,和一个十岁左右的混血男孩走到近处,透过前挡风玻璃往车里瞧了瞧,招手示意下车。 卢卡回头看向后排座位,班杰明抢先开口说道:“我下去交涉一下,换个地方谈。” “既然来了,就在这里谈。”霍尔面无表情推开车门下车。 “嘿,班杰明律师,好久不见。”黑人大妈冷澹的打招呼,:“你是霍尔先生?” “你是格兰特的妻子?” “对,是我,先上楼吧……我们可没有故意喊人来围观,是你的车子太显眼了,这里一年都没几辆豪车经过,你们这些大人物还真讲究排场……不过也没关系,这里的穷鬼不会关注一个英国的贵族,他们认不出你……” 黑人大妈像唱rap似的,嗓音浑厚语速极快都囔着。 霍尔一行人跟着她,绕过气味刺鼻的垃圾堆和躺在楼道里睡觉的醉鬼,来到公寓楼顶层。 “抱歉,大人物。本来想约你去高档餐厅见面,可你来的有点突然。你知道的,高档餐厅总是要提前预约才行……”客厅里一位蓄着大胡子,胳膊纹花臂的中年白人嬉皮笑脸迎上前。 “别妈的法克吹牛了!赶紧谈吧,一会儿还有人来看房,如果你想从修理厂把那辆跟你年龄一样大的老爷车取回来,就别耽误我的事儿!”黑人大妈非常彪悍,带着孩子彭的摔上门转身离去。 中年白人耸耸肩:“别在意,她最近,呃……那个词怎么说来着,更年期。” “恕我直言,你妻子说的很对,我们还是节省时间正式开始吧。”班杰明对站在他身边两位西装革履的律师微微颔首。 “别这样,班杰明律师,我们也算老相识了……好吧好吧,我的意思是,谈判是你们律师之间的事。我想和第一次见面的弟弟聊聊天。”格兰特悻悻然撇嘴。 “我来这里是为了解决某些尴尬地问题,请别让我更加尴尬。”霍尔走到充当谈判桌的餐桌首位坐下。 眼前这位不修边幅的中年男人,是他那位这辈子都未曾谋面过的渣男父亲的儿子,是他生物学上同父异母的兄弟。 渣男父亲前些年身患癌症死了,留下这栋翠贝卡区的公寓,和一点现金遗产。 律师执行遗嘱时找到海伦娜女士,表示遗产有霍尔一份。 母子俩对死鬼渣男毫无好感,自然不要什么狗屎的遗产,但格兰特因此得知了远在英格兰同父异母的弟弟存在,而且还是个贵族富豪。 原本这没什么,直到前段时间那次政治博弈,查普林联系到格兰特,指使他跳出来攻击霍尔家族的形象。但没来得及出招,奥尔科特男爵就打乱所有人的节奏粗暴收尾。 后续格兰特受此启发,找到海伦娜要钱,不给钱就出版书籍传记,好好讲述一下英格兰天才议员私生子的身份。 于是便有了今天这场谈判。 “200万刀,这对你来说只是一笔微不足道的小钱,足以让我保持体面,生活的有底线一点。”格兰特无耻的说道。 霍尔打量着他:“这是你和律师商量过的金额吗?” “yep,我知道我能给你的形象造成多大影响,也知道查普林出车祸死了……所以我在决定和出版社签约之前通知了你母亲。这不是一次威胁勒索,只是一个穷人在面对金钱诱惑时,艰难的选择。”格兰特语气低沉。 班杰明皱起眉头:“你怎么保证以后不会索取无度,永远管好嘴巴?” “你们要是不放心,我们可以签订另一种长期合约,比如每年给我20万刀,如果我乱讲的话,就不给我钱。” 格兰特眨巴着无知且兴奋的眼神说出真正目的,:“这是经过律师估算过的,霍尔先生现在名气很大,未来前途无量,我写一的长期收入加上电台、媒体……每年最低也能赚到这个数!” “事实上我并不在乎你会给我造成什么影响,我只是不想我妈妈难过。”霍尔讥讽的笑了笑,:“我愿意支付一点小钱换取体面,前提是你真的能信守承诺。” “当然!当然!我没理由傻到有钱不拿对吧,你是生意人,你知道的做事要符合利益。”格兰特不自觉抬高声调。 霍尔站起身:“那就先这样吧,回头拟定合同,我每年给你20万。”,说罢向外走去,想到什么身体半转盯着他补充道:“对了,查普林死于冲锋枪,而非车祸。” “……我们的父亲,安葬在新奥尔良乡下,你要去看看吗?”格兰特回道。 ………… “也就是说,拉里借助这次画展完成了至少2000万美元交易?”从翠贝卡返回酒店的路上,霍尔翻看着一沓文件问道。 卢卡表情严肃开着车:“我们能大致统计到的只有西欧、北美地区,事实上我猜测他想开拓北欧的业务,我们需要更深入的调查。” “放轻松,他不是我们的马仔,对合作方需要给出最起码的尊重。”霍尔嘴角微微翘起,:“他回到纽约了吗?” “……还没,他临时去巴黎处理一笔代理业务,明天会回来。”卢卡欲言又止,最终只是在心里暗自叹气。 他口中的业务不是正常的艺术品买卖,而是某些不可明说的桌下交易,比如服务于来自红色毛熊的富贵客户向全世界输送资产。这种破事危害性不高,美利坚和整个欧洲这么多年使出浑身解数,都在朝着让毛熊内部腐烂瓦解的目标而努力。 但他认为有必要给那个胆大胃口足的画贩子脖子上套一条锁链,自家小老板却对此不以为意。 “让他明天来见我。既然收了好处,就得干活。”霍尔扔下资料。 班杰明叹了口气:“你确定要这样做吗,他毕竟跟你有血缘关系。” “班杰明律师,我听我妈妈说,你有哲学学位?请问一个人的灵魂,是否可以和身体分成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