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上没怎么吃东西,谨月本来筋疲力尽,看到家里又是这种乱麻麻的样子,瞬间堵了一肚子的气。 正在洗碗,苏老二回来了。 他有点歉意地说,中午吃过饭就赶着割麦去了,没顾上洗。 几个月不见,苏老二似乎又老了一圈,胡子也没有刮,头发也乱蓬蓬的。 苏主任的身影突然就跳了出来,那修长白皙的手指,好看整洁的面容。 谨月愣住了。 她在想什么。 她赶紧加快手上的动作,掩饰自己的慌乱。 苏老二已经放了镰刀和篮子,边挽着衬衣袖子,边说他来洗,让谨月快去休息。 两个人推让了一番,谨月还是没能拗过苏老二。 他们看似非常客气,但那种夫妻间的亲密感却荡然无存。 谨月心里叹气:有些东西,真的会随着时间和距离越来越淡。 现在,他们俩还能聊的就只有几个孩子了。 苏老二说苏慎已经参加完中考了,成绩还没出来。 三个孩子都去姥爷家了。 “去很久了吗?” “有大半个月了。” “明天还是叫回来吧,经常待那边也不好。” 苏老二忙说好。 一时又没其他的话题可说,两个人上方的空气又凝固了。 当天夜里,孩子们都不在,本应该属于夫妻俩的甜蜜夜晚,却因为苏老二一直坐在电视机前而显得尴尬不已。 谨月坐了三天的车,已经很困了,没多久就睡着了。 梦里,她再一次回到了s城,在那个医院,她也进入到了脑神经科,和苏主任在一个办公室。 苏主任说,他虽然有妻子,但他们感情并不好,他很喜欢谨月,问她能不能和他在一起。 谨月吓一跳,然后就醒了。 窗外,月色如水,苏老二在炕的另一边,打着均匀的呼噜。 谨月按着自己狂跳不止的胸膛,再也没了睡意。 谨月不知道这是自己的潜意识还是苏主任真的有这种想法。 毕竟他有时候的行为和语言都会让她产生一种他也喜欢自己的错觉。 隔壁的张氏又开始闹了。 深夜中,这凄厉的声音听着也挺吓人的。 谨月长长地叹了口气。 第二天一早,苏老二就去槐沟接孩子们去了,谨月想着先去镇上逛一下,看看医院建在哪里比较好。 之前,她买下那道破院子的时候,还没有想过建医院,想着只是开一家诊所。她实在不能容忍王大夫那种傲慢的态度以及差的不能再差的医德。 可真正当她学成归来时,她的眼界完全不一样了。 和这种人比,不是拉低自己的档次吗? 和几年前相比,镇上的变化挺小,几乎没有。道路既没有铺平也没有拓宽,只是多了一个比较大的蔬菜市场,不过因为家家种菜,这儿也显得冷冷清清。 谨月转了一圈,也没发现什么好的位置,舞台对面倒是有一空空地,但很小,大概只有三四百平米的样子。 设诊室都费劲,更别说放仪器了。 卫生院倒是占了很大的面积,如果替代了它…… 谨月突然萌发的念头让她自己都一阵兴奋。 对啊,干嘛不把卫生院收购了? 谨月随即跑去几个相关机构,咨询相关政策。 那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子奇怪地打量着谨月,说:“你说什么?我没听错吧?你想把卫生院买下?” 谨月点了下头,说她想建一家更好的医院。 “我说你也是个读书人,还是高材生,怎么会说出这种话?卫生院是属于国家的,是公共设施,是你一个私人随便可以买的?你咋不说你把政府机构,公安局也买下呢?” 谨月说:“您别激动,慢慢说,我不是在向您咨询嘛。” “这还有啥可咨询的,这是常识,你懂不懂?” 谨月坐在那人对面的椅子上,心平气和地说:“我是这样考虑的,你看我们卫生院设备,医疗技术都不怎么先进,我好歹也在南方待了几年,学到了很多技术,我想用自己的能力造福百姓,这没错吧?” “那你开诊所去吧,不过就算开诊所也需要很多资料和资质,你有兴趣的话我给你找找资料。” 那人站了起来。 谨月也跟着站起来,说:“我的决心就在医院上。” “那就没什么说的了,我这儿办不到,要不你去市里,省上找领导问问去。” 撞了一鼻子灰,谨月并没有气馁。 她思考了一下,觉得自己确实有点轻狂了。 自己是医科大学毕业,但实际经验满打满算也才三年,而且作为一个新人,就算你有能力,又有谁会信任你。 何况自己根本还没为这儿做过一点贡献呢。 谨月突然生出一计,她赶紧买了信纸去了邮局,这事她得找张大夫帮忙。 回到村子口已是午饭时分,苏大业一家和周木匠一家正坐在那棵大槐树下扒饭的扒饭,乘凉的乘凉。 “咦,这不是谨月吗?什么时候回来的啊?”苏大业的娘问道。 “昨天才回来,大娘。” “你快过来给我们说说大城市是什么样的。”周木匠的媳妇说道。 谨月有点哭笑不得,这周木匠的媳妇,她每次回家,她都会问这个。 “嘿,和我们差不多,也就路宽点,楼高点。” “你医生学得咋样了,能看病了吗?”苏大业笑着问。 “那当然能啊,没听村长说,人家早两年完成学习了吗?”周木匠的儿子周宏说。 谨月随便应付了几句,就以要回家做饭离开了。 刘校长怎么会知道自己提前毕业的事呢? 她只给苏慎写信说过这事,难道苏慎告诉刘校长了? 正思索着,苏玺就从大门冲了出来,抱住了她的大腿。 “妈妈妈妈,你有没有给我带好吃的呀?” 谨月一把抱起苏玺,就在他的小脸蛋上狠狠地亲了几口。 几个月不见,苏玺的手上和脸上又新添了一些伤疤。 谨月问他头还痛不痛? 苏玺把头缩进妈妈的颈窝,摇着头。 “你是不是又调皮了,你看小脸蛋都碰伤了。” “没事妈妈,一点都不疼。”苏玺抬起头来,使劲地拉扯了下自己的脸蛋,伴着鬼脸。 逗得谨月也笑了。 刚进院子,苏微也迎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