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老爹想了下,说:“我倒是可以把玺儿带到我那边去,不过这事以后再说。你刚好和老二吵过架,这个节骨眼上就不要再惹事了。” 过了会,陈老爹又说:“老二是个要面子的人,不过他心细着呢,他以后肯定会对孩子更加上心,你就放心地去学校吧。” 周六,苏慎回来了。 谨月炖了一大锅鸡肉,还烧了一盘排骨,想着一家人好好吃个饭,顺便和苏老二修复下关系。 明天,她就要走了。 可是,晚饭在锅里放了大半个小时了,还不见苏慎回来。 她做饭的时候,苏慎说出去买个本子,一会就回来。 她让苏微去小卖铺找找,苏微回来说没看到人。 谨月有点急了。 不会发生什么事了吧? 她去小卖铺问,人家说苏慎根本没来过,又跑去余黑子家问,人家的两个女儿都在,也说没见到苏慎。 谨月转遍了整个村子,喊了几十声,愣是没发现苏慎的影子。 算了,先回吧,苏慎那么大个人,不至于丢,一定是有什么事耽搁了。 苏玺他们应该都饿了。 刚走到岔路口,就遇到从河道上走上来的,吹着口哨的苏大林。 大冷的天,他竟然光着膀子,衣服随意地缠在腰间。 “大林,你看到苏慎了没?”谨月随口问了下。 “看到了,在河道边上呢。” 河道边上? 她怎么会去那儿,不会有什么心事吧? 都快晚上了,河道阴森森的多可怕啊。 “和一个男生坐着呢。” “什么?”谨月两腿一软,差点就跪下了。 以前,苏木遇到这种事,张氏气得又打又骂,暴跳如雷,当时她还觉得张氏太夸张了,不就是异性间的正常交友吗? 可事情轮到她自己头上,她才知道当妈的为难。 什么异性正常交往,什么孩子犯错没什么大不了。 都是扯淡! 此刻,她恨不得立马飞到苏慎身边,好好教训她一顿。 谨月急忙往河道赶,可是走了几步,她又停下了。 不行,苏慎本来是个性格敏感的孩子,如果当着别人的面,尤其是那个男孩子的面伤了她的自尊,说不定会物极必反。 谨月忐忑不安地回到家。 苏老二正在给苏微和苏玺讲故事。 “慎儿还没找到吗?”苏老二问。 “嗯。” 谨月忧心忡忡地盛了饭,然后一言不发地吃着,全然不知道肉是什么滋味。 “妈妈,排骨中盐少了。”苏微说道。 “啊?什么?哦,那你去拿盐盒吧。” “妈妈,爸爸刚才给我们讲白骨精的故事呢,你想不想听?”苏玺说。 “嗯,想。” “那吃完饭我给你讲吧。” “慎儿那么大了,不会有事的。”苏老二说了一声。 不知道为什么,谨月突然感到满肚子的气,她把苏慎的事也归咎在苏老二身上。 让你守着几亩薄地,没守出黄金不说,几个孩子一个个地出事。 连什么重要都搞不懂吗? “可能找同学去了吧。”看谨月不说话,苏老二又说了一句。 谨月没好气地说:“可能,可能,这种猜测性的话语就不必说了。” “那不然呢?腿在她自己身上,我又没拴着,我能确切知道她去哪里了吗?” “不知道你当什么监护人?” “陈谨月,你是不是有病?成心找茬是吧?” “我有病?我有病不至于连什么重要都分不清,地里几棵荒草都比孩子重要,要说你从地里挖出了银子,挖出了光阴倒也罢了,一年到头的庄稼能换来几个钱?要不是我一直寄钱,恐怕早都青黄不接了吧。” “你说的对,我苏老二就是这么没本事,全靠吃软饭活着,我多么有福气啊,娶到你这么有本事的女人,看来明天得去庙上少个高香。” “哎呀,爸,妈,你们就别吵了嘛,天天吵架累不累啊?”苏微不耐烦地说,“人家刘校长和秦老师就从来不吵架。” “累什么啊,肯定没有上学累啊。”苏老二阴阳怪气地说。 “哼。”谨月冷笑了一声,就去另一个屋子了。 本来做了一天的饭,想着和解,结果两个人彻底搞僵了。 谨月烦躁地抓着头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也变得这么刻薄起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大门响了,苏慎轻手轻脚地回来了。 谨月走出屋子,冷眼看着她。 “妈?” “本子买到了吗?” “没,还没,小卖铺没有本子了。” “你过来。” 当两个人坐在炕沿边时,谨月的记忆再一次飘到了两人第一次见面时的样子,那时,她还只是个6岁的小姑娘,扎着羊角辫喊着“妈妈”。 如今,苏慎的个头已经和她一样高了。 时间过得太快。 “妈妈,你怎么了,看你脸色不太好。” “我看到你在河道边上。”谨月不苟言笑。 苏慎的脸一下子红了,直红到了耳朵后,她说:“我,我……” “你在谈对象?” “不,不是,就是,同学,说了会话。”苏慎开始结结巴巴了。 “我希望你能给我说实话。”谨月疲惫地说。 “真的,只是,同学。” 谨月叹了口气,说:“大道理我就不说了,你现在谈对象还太早了,我希望你能把时间和精力放在学习上。” 苏慎忙说:“我保证下次考到前五名,一定不会影响学习的。” “对了,你平时每个周末都回家吗?” “通常两周回来一次,偶尔三周。” 唉,两三周才回来一次,苏老二想管也管不到啊。 何况,他估计从来没想过管吧。 谨月觉得很累。 她第一次发现,兼顾事业和家庭是多么艰辛,她也第一次发现,教育孩子是多么困难。 五六岁是叛逆期,七八岁还是叛逆期,青春期仍是叛逆期。 到底要长到多少岁才能真正让父母省心? 晚上,哄苏玺睡后,谨月来到了苏微和苏慎的屋子,她今晚不想和苏老二睡,她打算和两个女儿睡。 就在孩子们都睡着了时,张氏来了。 这次回来,张氏明显比以往热情得多,时不时会来找她坐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