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秦易送到住房中,给他脱去鞋袜,盖上被子,紫袍教习才走出房间,对一名小童嘱咐道,“你在这儿守着,千万不可离开,明白吗?” 小童闻言,皱起了眉头。 在楼下服侍众多生员,散席之后就能休息,但在这里守着,他都不知道得站到什么时候去。 可紫袍教习的吩咐,他哪敢不从,只能点了点头。 堂中,马良弼神色雀跃,他正暗暗地,一步步复盘白净公子所教的方法,发现如今,距离成功仅剩最后一步! 由此,他愈发欢喜,非常期待秦易身败名裂的场面! 一甲生员又如何? 犯下错事,丢尽脸面……最终的结局,唯有被太将院扫地出门! 堂中,众人接着觥筹交错,好不热闹。 渐渐的,临近亥时,堂中仅剩少许生员继续欢宴,大多数生员,不是回家了,就是趴在桌上或地上,任由小童扶到楼上的住房。 马良弼微微抬眼,见四周生员稀少,紫袍教习也已被送到楼上休息,他便转头,望向身旁。 适才跟他一同给秦易敬酒的两人,点了点头。 于是,马良弼起身,朝着堂外走去,小童以为他要离开,未曾理会。 另外两名生员,也都起身跟上。 三人出了蔚起楼,隐隐听到前面几楼醉云楼,传来觥筹交错的声音,呼喝声不断。 往旁边绕了下,三人来到侧旁的树林中,低声交流了几句,便有一名生员离开树林,朝着远处疾步走去。 马良弼则与一名生员,在树林中等待,神色有些焦灼。 不多时,离去的生员快速走了回来,身后跟着一个人,虽然天色昏暗,但远处有灯笼,暗淡的光芒照了过来,隐隐可见这人身姿袅娜,是名女子。 走到近前,那名生员对着马良弼说道,“良弼,人已带到。” 马良弼细细打量,便见到眼前女子满头青丝,被头巾包裹起来,身着宽大的青衫,青衫里头穿着襦裙。 显然是按着他的吩咐,做了简单的乔装。 “低头,跟着我们走。”马良弼沉声说道。 “奴家明白,”女子连连点头,但却未动,“这报酬……” 马良弼闻言,有些不悦,回身喝骂道,“本公子还能少得了你?” 虽是如此说,但马良弼还是从怀中,掏出了二十两银子,不耐烦的递了过去,“另外一半,事成之后再给!” 女子欢喜接过,连忙应是。 四人便起步,朝着蔚起楼走去。 马良弼在前,女子低头走在中间,两名生员护卫在后。 来到蔚起楼旁的木梯,马良弼正要上去,却有一名小童,打着哈欠,顺着木梯往下走,嘴中嘟嚷着,“困死了,我先去睡个觉……” 看到马良弼,小童连忙收敛哈欠,叫了声马公子。 马良弼并不理会,就带着身后三人,快步上了二楼。 经过打探,他已经知晓,秦易就睡在第一间屋子里。 如今发现,走廊中并无他人,马良弼心中微松。 连忙上前,打开屋门,马良弼对着女子说道,“快,进去,头巾和衣衫脱下来,给我!” 女子手忙脚乱的扯下头巾,将裹在外面的青衫,脱了下来,露出里面色泽鲜艳的襦裙。 接过头巾和衣衫,马良弼低声嘱咐,“记得,再过一会,等到秦易有了动静,麻药效果过了后,才出声呼喊,喊大声点,不论秦易怎么辩解,你就说下面微痛,明白吗?” 女子连连点头,脸上现出一丝慌张。 马良弼见了,连忙斥道,“别慌,要想拿到另外二十两,就给我把事儿办妥,若是搞砸了……我就弄死你!” 看到马良弼微微狰狞的脸,颇有姿色的女子大惊,连忙点头,“奴家明白,奴家不慌,不慌!” “快进去!”马良弼催促道。 等到女子进去之后,马良弼连忙将房门关上。 紧接着,三人便分别选了一间空房间,进去之后,躺在床上,装作睡觉,但眼睛却睁得大大的,耳朵仿佛竖了起来,倾听着屋外的动静。 房中,秦易躺在床上,听到了开门声,当即闭上眼睛。 紧接着,他就听到房门处,传来马良弼和一名女子的声音。 顷刻间,他就明白了这厮的计谋,是想诬陷自己jian·污女子,好让自己身败名裂! 到时候,别说入朝为官,就连太将院,恐怕都待不下去! 即使叛逃他国,也会终身带着污名……实在阴毒! 秦易暗自庆幸,幸好自己多留个心眼,没有喝那杯酒,否则,定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由此,他愈发恼恨马良弼,如此阴毒小人……既然他要陷害自己,那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刹那间,秦易有了决定。 不多时,他就听到房门关上,一个轻盈的脚步声,缓缓行来。 床铺微动,似是有人躺下,就躺在身旁,以至于他能闻到淡淡的胭脂香味。 此外,还能听到清晰的心跳声。 许是过于紧张,女子的心,砰砰直跳。 此女伙同马良弼,陷害自己,实乃毒妇……秦易对于女子,充满了恶感。 突然,察觉到床铺轻动,身旁的女子似是翻过身去,背对自己,秦易顷刻动了! 霍地转身,右手随之而上,猛地一个手刀,砸在女子的后脖颈上。 “呃……”轻吟一声,女子晕倒过去。 连忙起身,见女子没有了意识,秦易便穿上鞋袜,轻悄悄的打开房门,往外一看。 发现外头无人,秦易便已知晓,马良弼等人,应该就在附近的房间里。 说不定就在隔壁房间,才能在女子呼喊之后,第一时间冲到现场,从而起哄,毁他名誉。 如此想着,秦易来到右边的房间。 隔着木窗,看到里边灯火通明,秦易顿时冷笑。 不出意外,这间屋子里的人,不是马良弼,就是他的帮凶。 否则,不会有人醉酒歇息,却还点着烛火。 伸出手,捅破窗纸,秦易眯眼往里面望去,顿时看到床铺上,躺着一名男子。 正是马良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