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半个月之前。朝廷就已经派了人到这宁化,向孙玄传了召他回京的圣旨了。不过。在新督军未抵达之前,孙玄依然必须处在这督军之位,以防北狄、西夷在孙玄回京之时,突然发动新一轮的战事。如今。步青甲即将抵达宁化,而孙玄却是跑去银城去了,这让步青甲听到这个消息之时,已经可以肯定,孙玄的离去,必定是故意而为之的。朝廷最近的情况,他孙玄不可能没有得到任何的消息。要不然,在这个节骨眼之上,他孙玄也不至于跑到银城去。步青甲发泄一番后,暗暗叹了一口气,“前方是谁在迎候?”“是怀德将军。怀德将军听闻表弟你即将抵达宁化,已经派出将士前来迎督军了。不过”袁术回道。步青甲眉头一皱,“不过什么。”“怀德将军表面上看起来好像很欢迎督军你,但实际所派出来的将士,却是一些伤兵。”袁术脸上露出一副愤怒的表情道。步青甲笑了,“用一些伤兵来迎接我,怀德他这是表明了伸手要钱了。”怀德。上将军,此次抵抗北狄袭击的副帅,统领宁化一带所有将士。此人年岁已过六十,行伍一生,经历过各种大大小小的战事。这是步青甲在来边境之前,向赵柘李仲等人询问过此人,并且向不少人打听过此人的一些曾经事情。怀德别看乃是武将且又戎马一生,但此人却是有些阴诈。不再停留,继续前进。半个时辰后。步青甲见到了带着不少伤兵残兵前来迎接自己的上将军怀德。下得马车来后,步青甲佯装无视着那些伤兵,脸上挂着一副恭维的笑脸,“怀将军,辛苦了,辛苦了啊。本官奉旨前来督军,这才刚到宁化,就吃了一脸的灰,实在是辛苦至极啊。”步青甲一脸恭维的模样,到是把怀德给弄迷糊了。“末将见过步大人,步大人才是辛苦。步大人如此不辞辛苦,不远千里赶到宁化,本将已经准备好了浴汤,还请步大人随末将入城。”怀德见步青甲那显得有些稚嫩的脸上全是恭维,再加上还挂着一些灰尘,也没一开口就要银子。交谈了一会儿之后,在怀德的引路之下,直奔宁化城。入了城。怀德备了香案。步青甲依着规制,拿出了圣旨与公文,以及兵符。怀德听了旨,对步青甲更是恭敬不已。结束后,怀德让人备了汤水,供步青甲等人清洗一番。此地乃是宁化,可以说四面环山,哪里来的灰尘。步青甲他们脸上的灰尘也好,还是身上的灰尘也罢,那只不过是在路上撒了点罢了。步青甲如此做,为的就是杜绝怀德一开口伸手向他要银子。此次奉赵柘的旨意前来督军,步青甲可真没有带银子。况且。银子之事,步青甲又不是不知道。宁化驻军十五万之多,虽分散于岗岚山黄嵬山,以及雁门山,以及丰州、府州一带。但这宁化,却是驻守着五万兵马。而这宁化一带的兵马,也被步青甲按了一个宁化军之名。其实,这宁化驻守的厢军也好,还是禁军也罢,本就叫宁化军,只不过人数没有这一次多罢了。宁化军这十五万兵马,其粮草的消耗,以及军俸,说少不少,说多不多。粮草每半个月就会从皇朝各地运送不少前来宁化军这里,以及银城军那边。至于军俸,那更是一月送一次,为的就是让这边的将士安心抵抗北狄或西夷的侵袭。军俸可不只是军饷。军俸包括军饷,其中有银子,有粮食,还有衣棉等物。这本就是将士们必领的东西,朝廷到也不会拖欠将士们这些东西。至于他们的将军会不会卡拿吃要,这就不得而知了。清洗一通后的步青甲,久久不出浴室,躺在浴桶之中,思量着自己接下来该如何应对怀德等这样的将军。更是思量着该如何应对北狄这一次对皇朝发动的战事。是和还是打。步青甲心中其实也是没个底的。赵柘虽在自己奉旨离京出征之时让成宽传了话给自己,想要结束皇朝向北狄、西夷两国纳岁币等事。可步青甲对北狄国内,以及西夷国内的情况只停留在数年前,这几年反到是并不清楚这两国国内的情况。“甲儿,这仗该怎么打?”步青甲的舅舅陈浩躺在不远处的浴桶之中,侧头看向步青甲。陈浩,步青甲的这个舅舅,也被步青甲以亲兵之名,按排在了自己的身边,也算是从此之后,吃上了军俸了。禁军的将士,比地方的厢军,或者乡兵,蕃兵,亦或者团练兵的军俸要好太多。地方厢军等,一个月拿到的军俸,差不离是百文,粮食两石,春夏秋冬各一匹布。虽在打仗之时,由着朝廷供应吃喝,但就这点银钱,说实在的,真正愿意拼命的,实在少之又少。而禁军的军俸相对要好上一些,银钱在一两银子到五两银子之间,主看是哪个卫当禁军将士的。粮食也多一些,有个石,布到是差不多,但却还有一些别的收入。比如丝会有一些,就连棉麻也有一些。而步青甲把自己的这些亲人纳入到自己的身边,成为亲兵,更是右领军的将士,虽比不得殿前司以及侍卫亲军司这些两司三衙的将士,但怎么着也是一个台阶不是。只要这一次抵抗北狄有功,步青甲就有权力,把自己的这些亲人直接提上去,做个都头,亦或者是指挥使什么的。陈浩的询问,让步青甲停下了思量,侧过头看向自己的舅舅,“舅舅,这仗能不能打起来都两说。虽说前段时间以来,北狄与西夷时不时的会发动一些小战事,但就目下的情况来看,如不出意外,怕是会一直对峙到下个月底。只要到了下个月,北狄与西夷必当退兵的。”“为什么?”陈浩不明白。“到了下个月,天气就该变得寒冷了。他们不可能在天寒地冻之时,对我皇朝发动战事的。这是铁律,也是不可能变更的。”陈浩明白了,“那我们该如何拖延时间呢?派人去和谈?”“陛下交待过,不和谈。至于拖延时间,这事得容我好好想想,好好想想该不该战,还是选择拖延时间。”步青甲呼了一口气,心情沉重。从未打过仗的他,又哪里知道这仗该怎么办。况且。皇朝的这些将士,根本就不是打仗的人。皇朝太平久了,每每北狄或西夷发动对皇朝的战事,朝廷的第一想法,那就是和谈。然后就是在北狄西夷的高压之下,提高岁币,甚至下嫁个公主郡主过去,更或者献上一城一地等等,以此来保平安,保太平。八壹再加上皇朝的军制有很大的问题。一个更戍法,就使得皇朝的军队战力就变得低下无比。更者,武将别看职级很高,但实际却是要比文官低一个头。就好比今日见到的宁化军统帅怀德,人家乃是上将军,虽是从三品,但怎么着也是从三品的大员。可即便如此,他怀德见到一个四品的文官,也得先行个礼。这些先不提。就提这更戍法,使得皇朝的将领无常兵,亦无常师,何以来的战力可言。也正是这更戍法,让皇朝的将士看起来像个将士,可这仗一旦打起来,却如百姓一样。怀德虽是从三品的上将军。步青甲同样也是从三品的上将军。可步青甲的头上冠的,可是太子少傅,还有权户部尚书,左散骑常侍之职。而步青甲更是还兼任中书舍人等职。哪怕就是步青甲一个中书舍人之职,就足以压得他怀德喘大气了。步青甲再不想出浴室,这澡也是洗了够久的时间,不得不与着陈浩等人出了浴室。怀德早已备好了酒宴。虽在军中有制,不得饮酒,但这样的规制,也只不过是个形式罢了。入了席,吃了菜,喝了酒。怀德话里话外,无不是在向着步青甲这个新督军要银子,“怀将军,银子之事,容本官熟悉了军务之后,再来与你好好商议商议。此时议银子之事,着实有些操之过急了。”“步大人,末将真不是这个意思。想来步大人这一路抵近宁化城之时也见到了,我皇朝的将士伤兵残兵不少,粮草药材虽不缺,还有抚恤,以及兵器武械实在是少得可怜啊。而最近北狄暂时停战,又似在密谋大战,如北狄再发动一次战事,我皇朝的将士将会死伤更多。还请步大人可怜可怜我皇朝的这些将士们,上呈奏书于朝廷,让朝廷拨付银子,以及兵器武械吧。”怀德见步青甲终于是在自己的苦口婆心之下提及银子之事,哪会不珍惜这个机会。步青甲摆了摆手,“怀将军,此事本官已是说了,银子之事,亦或兵器武械容本官熟悉了军务之后,再与你商议。本官相信,怀将军应该能理解的。本官更是相信,下面的将士也能理解的。况且,本官此次前来,陛下责令本官调派了两厢禁军前来,有这两厢禁军在,暂时也不怕北狄大肆进犯。”怀德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只得暂缓银子武器之事。一连半个月。步青甲奔走于宁化军各地视察。熟悉军务,熟悉地形,探查北狄防务,这是步青甲这半个月以来,主要的事务。打仗嘛。总得要知彼知己方能百战不殆。也正是这半个月的视察之下,步青甲了解了己方的具体防备情况,以及军内大致的情况。同样,步青甲也探查到了北狄最近的密谋是为了什么,更者,也探查到了北狄的防务。正当步青甲了解了北狄密谋之事,在草城川熟悉每一处地形地貌之时,怀德突然差了人,赶到草城川,“禀督军,北狄突然派了使者前来指名道姓说要见督军,还请督军回宁化应对北狄使者。”“北狄使者要见本官。”步青甲听闻这话之后,着实有些不明所以。在这段时间内。步青甲派班操潜入北狄营帐所在之地神武城,探听到了北狄突然暂停对皇朝的进攻,密谋下一次的进攻方案。而北狄所密谋的下一次的进攻地点,正是步青甲此次视察的重点,草城川。北狄欲攻草城川,步青甲已经看明白了。只要北狄攻下草城川,就会顺势沿着岢岚水,直抵黄河,然后侵占黄河以东,岢岚水以北所有的皇朝土地。什么保德军,什么火山军,将会被覆灭。甚至。到时候如草城川一战,皇朝一旦败了,北狄就可趁着占领了岢岚水以北,黄河以东的土地之后,与西夷联合,占领麟州、府州、丰州。这是一场可怕的攻势。据班操探查后回报说,北狄此次欲动用二十万大军,而北狄国内,更是为了这一次的密谋,又征加了十万大军,奔赴神武。更者,还派了使者前去西夷,准备为他们这一次的密谋,鼓动西夷增加兵力,对银城发动战事,以此让皇朝抽调大部兵力去抵抗西夷的攻击,好趁机拿下草城川以及岚谷。回宁化的路上。步青甲想明白了北狄为何此时派遣使者指名道姓的要见自己了。当步青甲赶回宁化,人刚刚入城,就见到数名北狄使团人员正对一位商贩又踢又打,而不远处的宁化军将士,却是无动于衷,站在远处看热闹。“南蛮子,本大人吃你的东西,那是你的荣耀!你尽然还敢向本大人索取银子,本大人打不死你!”“没蛋子的南蛮人,我们打你,是你的福气。”没多时。商贩就已是被几名北狄使团人员打得只有出气,没有进气了。当步青甲见到这一幕后,心中阴冷之极,气到双拳紧握。对北狄人的气焰嚣张气的恨不得亲手宰了他们。更是气自己皇朝的将士,连骨头都没有了。步青甲相信。这样的场面,绝对不是第一次。就远处的皇朝将士如此的无动于衷就能看出来,这样的场面,怕是经常发生。